李玲玲早拉着何秀莲的手,躲到了离人堆两丈开外的地方,悄声说起话来。
李玲玲道:“你咋还有这么一身衣裳?永没见你穿过。好看得不行呢!”
何秀莲道:“这是红缨姐前几年的衣裳。……都是屎蛋子那个杂种!把我衣裳扯烂了,根本没法穿!”
“啊?”李玲玲偷偷一笑,“那你是精身子回去的?路上没人看见吧?”
何秀莲把脸红成蛋柿,恼狠狠地说:“都是你害的!也多亏了纠徍,把他汗褂叫我穿了。要不,我那衣服都遮不住羞丑了,还不把人羞死!”
李玲玲却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张纠徍还不是个胆小鬼!哪像郭瑞年,一个打八个。”
“你咋能这样说纠徍?”何秀莲不太愿意了,“他虽说胆小些,可是心肠好。他知道我妈有病,害怕我那样子回去又把我妈气得犯病,就把我领回他家,叫红缨姐寻衣裳给我穿。”
李玲玲笑道:“以红缨姐那性格,肯定要说他兄弟把兄弟媳妇引回去了,是不是?”
“你还真神!”何秀莲红着脸说。
“叫我看,你两个还真般配,老实给我说,你是不是喜欢张纠徍?”
“咱才多大个娃,啥喜欢不喜欢的?不过,我今儿发现了个秘密,你可不要乱说。”
“啥秘密?”
“红缨姐跟衍华哥可能在谈恋爱。纠徍领我回去时,他两个就在堂屋里坐着。哎呀,那挨得紧得呀!衍华哥还把手在红缨姐腿上放着,红缨姐把手在衍华哥肩上搭着。见了我们,红缨姐一下子就把脸红了,赶紧站起来说衍华哥是来听她讲题的。”
李玲玲想了想说:“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有个星期天我去打猪草,老远就看见两个人在草坡上绊跤,赶紧跑过去,躲到一个石包后头看,就是红缨姐跟衍华哥,一时儿红缨姐赢了,一时儿衍华哥又赢了。最后到底是红缨姐赢了,骑在衍华哥身上,笑得咯咯咯,衍华哥仰巴拉叉的,也笑得嘿嘿嘿。我想吓唬他们一下,就扑过去,站到红缨姐身后,啊了一声。红缨姐一咕噜蹦起来,那脸红得呀,跟洋柿子一样地……”
两个人正说得热闹,只听得那一边汪耀全已在高喉咙大嗓地讲话了:“……今天这个事情,还是张红缨同学说得对,坏分子自然是要打击,但更重要的是要保护女同学,不能为了打击坏人而叫女同学们心里有压力!所以,今天这事情就不开现场会了。但是坏分子坚决要打击!大家都听好了:王耀猛对儿子管教不严,扣一个月工分,再由温麻子领着屎蛋子给受害女同学逐家上门道歉!今天的事情以后谁都不准再提说!要是我听见谁嚼舌根,败臧女同学的名声,每次扣十个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