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九，农历十月的最后一天，在我小儿子从床上滚下来的那一刻，我扔下正在倒水的暖壶，急忙伸手去拉。可是，我没拉住。
我冲在床上跳来跳去的大宝大吼，“跳跳跳！让你看着小弟，妈妈给小弟倒水吃药，你在干嘛？就知道跳！你不跳，小弟能跟着你学往被子上爬，然后滚下来吗？”
大宝被我愤怒的连珠炮吓住了，眼泪在眼眶打转，扑嗒嗒往下掉，没敢哭出声来。他从床上走下来，穿上拖鞋，往卧室门口走去。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叫住大宝，“过来，大宝！”我不能吓住孩子，更不能在孩子幼小的心灵里留下阴影。
“对不起，大宝！妈妈太着急了。你去哪里？”
“我要去尿尿。”大宝终于哭出了声。
“去吧！尿完回来。”
大宝出去的瞬间，大妮进来。
大妮进来时，小宝正在怀中吃奶。尽管从床上滚了下来，但他仅是“啊啊”了两声。在我从地上抱起来后，他就不哭了。
我想起最近的一系列事情，想到我生活的如此狼狈，放声大哭。
大妮拉我，我甩开了。烦着呢，管什么少儿不宜，管什么孩子？
上周大宝生病，我除了上课就是带大宝去打针，间隙还得洗衣服带娃。这周，小宝生病，我上午上课，午饭都来不及吃，凑人家的空带着小宝去，一个姿势一抱就是三四个小时，回来累的发晕还得给三个孩子洗脸洗脚洗衣服。
我不抱怨，抱怨什么，我自己生的自己受累应该的。可是，我大宝的外套，都脏成那样了，娃奶奶还给他穿身上。大宝是要去上学的呀，小孩子不要面子吗？你不给他洗，你给他换个衣服啊？结婚十年，我洗了十年的衣服。无论是手搓还是用洗衣机，只要我洗衣服，我都是问老人有没有衣服要洗，床单被罩及时给更换，洗的干干净净的。可是，我忙成这个样子，衣服都堆到洗衣机上了，你不帮我洗。大妮没内裤换了，我单交代了一下，就光从洗衣篮里把大妮内裤挑出来洗了，其他衣服就不能扔到洗衣机里？这都无所谓。可是，你不该趁我忙成这样去赶集呀？赶集那么要紧吗？说什么，“人家超市发宣传单了，有便宜东西卖！”我都告诉你了，小宝不能疯跑，咳嗽刚好转。把他扔给老头一个人不行，两个人倒换着抱抱他，不轻松吗？不听！我中午没吃饭带着孩子打针去，你自己就去赶集！那一堆堆的衣服就给我扔到那里，就不能帮我转转洗衣机？我下午不上课吗？我一天天的连轴转不累吗？可真不是自己的闺女，不心疼！自己的闺女，人家的婆婆做到啥份上，心里没数吗？太欺负人了。说自己怕水凉，腰疼，不能洗衣服，我老的少的一洗就是十年。说身体不好，我刚结婚，就不能种田。这些都无所谓，我不在乎。自己的衣服也要洗，顺手的事，可你不该这样欺负我！你把我置于何地？我是你家生儿育女的工具？是你家免费的保姆？你能把外婆的被罩洗了晾起来，不能帮我把衣服丢到洗衣机里？不能帮我大宝换个干净衣服？自己穿的水花没有，让我大宝穿的像个叫花子？
我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娃爸不在家，就这样欺负我。可是自己生了个好儿，可是我没挣钱。使劲作践我，使劲累我。
我哭，我使劲哭。委屈，愤怒，不甘心，顺着号啕，倾泻而出。
大妮又拉我，“妈妈，我求求你了，你别哭了，行不行？”
不行，老娘没哭痛快来！我不理她，我生她的气。要是你听话点，不在爷爷奶奶屋里磨蹭，看着小弟，小弟还能从床上掉下来？要是你争点气，还能成天被你爷爷奶奶数落？这是数落闺女来，还是数落她娘？
我哭，我捂着脸继续哭。小宝拽拽我，我不哭了。我都忘记自己怀里，还有一个吃奶的娃。
不哭啦！嚎啕过后，心里畅快了不少。
大宝来敲门，原来大妮进来时插上了客厅门。“妈妈，开开门，我有事情！”
大宝站在了我面前，“妈妈，刚才你为什么嚷我？”
我解释了吼叫的原因，给大宝郑重的道了歉。大宝拉着我的手，哭了。大妮让大宝说“对不起”，我制止了，“不是，大宝的错。”大宝依旧小声地说，“妈妈，对不起。”我又哭了。
娘不争气，迁怒于孩子，连带着孩子也受委屈，不合格啊！
我哭，我哭，娘四个抱团痛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