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莱库格斯立法,虽然前面已经有所叙述,但是我觉得很有意思,有些地方不免有些重复。
莱库格斯——普鲁塔克这样说——决心为斯巴达立法,于是就周游各地,以便研究各种不同的制度。他喜欢克里特的非常明确而严厉的法律,但是他不喜欢伊奥尼亚的法律,认为那些法律是虚浮的、浅薄的。在埃及,他学到了把兵士和其他人民划分开来的好处,后来他旅行归来就把它拿到斯巴达来实行,规定了商人、匠人和劳作者各守其份,于是他就建立起一个高贵的国家。他把土地平均分配给斯巴达全体公民,为的是“把一切破产、嫉妒、贪婪和享受以及一切的富有和贫困都驱逐出境”。他禁止用金银货币,只准以铁铸钱,其价值是如此之低,以至于要积存价值10个米那的款项就会装满了整整一窖,他就用这种方法扫除了一切虚无无益的学说,因为没有那么多的钱可以酬付给从事这些学问的人,而且他还用这一套法律,使得一切的对外贸易都成为不可能,修辞学家、妓院老板和珠宝商人都不喜欢铁钱,于是就都躲开了斯巴达。然后他又规定全体公民都需在一起吃饭,大家都吃一样的饭。
莱库格斯也像别的改革者一样认为儿童教育是一个变法者所应该加以确定的“最主要、最重大”的事,而且他也像一切以追求军事力量为主要目的的人们一样的急于增加出生率,少女们赤身袒裸着在青年男子的面前进行游戏、运动和跳舞,都是要引诱青年男子们去结婚,他们并非像柏拉图所说的那样,是被几何学的推理所说服的,而是由于男欢女爱的互相爱恋才结婚的。习惯上,在最初几年里总是把结婚当成一桩秘密的事情,双方仍然在继续着炽热的恋爱,彼此的渴慕与日俱增,这至少是普鲁塔克的见解,他又解说道,一个人如果年老,但有着年轻的妻子,而他容许自己的妻子与别的青年男人生孩子的话,这个人是不会被人想的很坏的。“一个正直的人爱上了别人的妻子,这种事也是合法的”,他可以请求她的丈夫让他和她同床,使他得以开垦这块丰富的土地,并且播下宁馨佳儿的种子,这里是绝不会有愚蠢不堪的嫉妒的,因为莱库格斯不愿意让孩子属于任何私人所有,孩子应该是属于公共的。由于这种原因,莱库格斯也愿意那些将来要成为公民的人们,并不是人人都可以生育的,而只有最正直的人才能生育他们,他继续解说道,这正是农夫对自己的家畜所采用的原则。
一个孩子生下来之后,父亲就把他抱到家族长老的面前去加以检查,如果孩子健康就交还给父亲养育,如果孩子不健康,就把他抛弃到深水潭里去。孩子们从一开始就受严格的锻炼,这在有些方面是好的,例如不把孩子们裹在包布里,到了7岁,男孩子就要离开家庭安置到寄宿学校里,他们分成若干组,每组都选出一个懂事而勇敢的孩子来发号施令,至于学习,他们学的只是对他们有用的东西,其余的时间他们便来学习怎样服从,怎样忍受痛苦,怎样担负劳动,怎样在战斗中克敌制胜。他们大部分时间都赤身裸体地在一起游戏,到了12岁以后他们就不穿外衣,他们经常是肮脏又龌龊的,除了一年之中的某几天而外,他们从来都不洗澡,他们睡在草床上,到了冬天他们就用绒花和草掺在一起。人们教导他们去偷东西,但如果被捉到了是要受惩罚的,不是因为偷窃,而是因为偷的太笨拙。
同性爱,无论男性的或女性的,在斯巴达都是一种公认的习惯,并且是对青春期男孩子教育中的正式一部分,一个男孩子的情人可以因这个男孩子的行为而有功或受过。普鲁塔克叙述过,有一次一个男孩子因为在战斗中受了伤而喊叫起来,于是他的情人便因为这个男孩子的怯弱而受到监禁。
一个斯巴达人在他一生的任何阶段,都是没有什么自由可言的。
他们的纪律和生活秩序就在他们完全成人以后,也还继续保持着。任何人想要随心所欲的生活,都是不合法的,他们在自己的城邦之内就仿佛是在一座军营里,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在这里所能被允许的生活是什么,在自己的岗位上所必须做的事情又是什么,总之他们都有着这样一种心情,即他们生来不是为他们自己而服务的,而是为他们的国家而服务的。莱库格斯给他的城邦所带来的最美好、最幸福的东西之一就是它使它的公民们享有大量的休憩和闲暇,仅只禁止他们不得从事任何卑鄙邪恶的勾当,而且他们也无需操心想要发财致富,在那儿财货是既无用也不被人重视的,因为有希洛特(这些都是战争中的俘虏)为他们耕田,并且每年要向他们缴纳一定的租赋。
普鲁塔克继续说到一个故事,有一个雅典人因为游手好闲而受到惩罚,有一个斯巴达人听见这件事情就叫起来说: 带我去看看这个人吧,他因为生活的高贵,像一个君子,所以受了处罚。
莱库格斯(普鲁塔克继续说):是在这样地训练他的公民的,从而使他们既不会想要单独生活,也不可能单独生活,而是处于彼此结合的生活状态,他们永远是大家集体在一起,正好像是蜜蜂环绕着他们的蜂王一样。
斯巴达人不许出外旅行,外国人除因事而外也不许进入斯巴达,因为他们害怕外国的风尚会败坏拉西第蒙人的德行。
普鲁塔克提到,斯巴达人的法律允许他们随时可以任意屠杀他们的希洛特,但是普鲁塔克却不相信可以把这样可恶的事情归咎于来莱库格斯,“因为我不能相信莱库格斯会创立或制定这样万恶的法律,因为根据他在其他的一切行为里所经常表现的仁慈和正义,我想象他的性格是温存的仁爱的”,除了这一件事情而外,普鲁塔克对于斯巴达的宪法只有赞扬而毫无异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