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是在回家的时候,做了决定的。
陈小还在A市的时候,在酒店当服务员,每天定点给顾客收拾屋子,送送餐,不加班,也不需要熬夜,一天八个小时下来能拿到100块钱,陈小也挺满意的。她来自大山里的一个小村落,身上穿的衣服也就一百来块钱,在她的家乡,女孩子一般念到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陈小上面还有两个姐姐,所以她出来的比较晚,来到A市的时候,刚满20岁。
大城市的生活与农村完全不同,陈小刚来的时候不会坐地铁,好几次都想着从护栏处翻过去,好在每次都能碰见好心人,教她办卡,充钱,刷卡。这个好心人叫陆家伟,是附近职业学校的学生,受学校安排出来做志愿者。
陆家伟是他们学校的优等生,出身贫寒却格外用功,上学也是学校破格资助,每年还能拿到高额奖学金,所以陆家伟几乎从来不跟家里要钱,偶尔做几份兼职,还能贴补贴补家里。所以他第一次在地铁站看见陈小的时候,就莫名地感触,有意无意间多帮了她几次。
陈小找到城里打工的姐姐后,也找到了工作。酒店的老板人很好,给员工办了个小餐厅,供大家伙食。城里的吃喝开销还是很大的,陈小平时和姐姐根本舍不得吃一次肉,好在这个餐厅帮补,陈小每餐都能吃两碗米饭,体重慢慢上来了,小脸变得圆润,相比较她刚从乡下来的时候,气色好了很多。连同班的同事们都开玩笑说,陈小长开了,越发俊俏了,说不等哪天被某个大老板看中,还能飞上枝头呢。
说者无意,听的人上了心思。
从那以后,陈小开始逛街了,照着电视上的样子和同事的指导,琢磨着买了几件得体的衣服,还买了一支口红,把小嘴涂的红润润的。正值盛极的夏至,太阳每天都火辣辣地,照的人们一个个口干舌燥,大汗淋漓。陈小每次打扫完卫生回宿舍换衣服的时候,都能闻到身上的汗味,她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模样,豆大的汗珠顺着胸前的沟壑滑下去,冰冰凉凉的,闹的陈小的心直痒痒。
酒店生意好,上面的领导要下来检查,那几日酒店里的人都忙上忙下的,他们都知道,表现好的话,领导是要加薪的。陈小于是更加仔细地给客人收拾屋子,浴室里的物品摆放的整整齐齐的,镜子擦的锃亮,将陈小俊俏的模样照的清楚。陈小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想起同事们的玩笑话,陈小想啊,自己啥时候能遇到个老板呢。
陆家伟学计算机的,转眼毕业就开始找工作了,运气好被一家不错的店看中,跟在店里开始卖电脑。他打小脑子灵活,嘴巴又甜,加着做志愿者时候的耐心和好脾气,没多久便成了好几单。老板发奖金的那天,陆家伟和几个同事去了附近的小饭馆庆祝。几倍啤酒下肚,陆家伟就有点晕乎了,看着同行的男同事和自己的女朋友打情骂俏,陆家伟心里羡慕的,莫名地就想到了陈小,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那么傻乎乎的地铁都不会坐,别被人欺负了。
酒足饭饱,同事们各自散了,陆家伟一个人出来晃晃荡荡地往回家的方向走去。都说酒壮怂人胆,喝了酒的陆家伟越发想念陈小,想着要是能再遇到该多好啊。
可能这上天总喜欢开玩笑吧,又或者它太善良,陈小盼望的还没来,反而是陆家伟想什么来什么。
陆家伟喝的糊里糊涂的,走错了巷子才撞到了正准备回家的陈小。他大老远就看见她了,也就那么径直地走到了她面前。讪讪地笑着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陈小先认出了他。
陈小对陆家伟是有当初的那一份感激的,对于一个农村的小姑娘初来乍到这座陌生的大城市,没有安全感,自卑,是陆家伟的举手之劳给了她一丝安定。
看着快要倒下去的陆家伟,她搭手扶住了他,问了地址准备送他回家。
“我挺想你的,你真美”,陆家伟含混不清的表达着心意,酒气从嘴里散出来,陈小本能的别过了头,但她却也笑了。这么久以来,夸她的人不少,但都有点分不清真假,抑或只是大家闲来无事的趣话吧,所以今天陆家伟的突然表达让她有点脸红又很受用。
陈小是个很细心的姑娘,手脚又利落,在酒店也有照顾过喝醉酒的客人,所以她很娴熟地倒热水给陆家伟排酒意。折腾一番后,陆家伟的酒醒了不少,待反应过来眼前人是陈小的时候,他有点紧张。
陆家伟二十来岁,血气方刚,夏日的夜晚依旧温热难耐,陈小就穿了一件T恤,玲珑有致的身材凸显而出,陆家伟感觉自己的嗓子有点干涩,他无意识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手一伸,拿水杯的姿势僵在空中,刚巧陈小要起身,陆家伟的手就那么碰到陈小的胳膊,黏黏的,湿湿的。
陈小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她转过头去看陆家伟的脸,书生气十足的眼镜略显呆愣,纤瘦的身形毫不影响他肩膀的厚实感,许是办公室坐久了,陆家伟的肤色没有初见时的那般黑黝。反观陆家伟,他被陈小这么盯着打量,脸红的样子尽数落进了陈小的眼。陈小心想着,就那么自然地碰了碰陆家伟的手。陆家伟一愣,转瞬却又像是突然惊醒,男人的雄性在此刻完全败给了躁动的荷尔蒙。
不知是谁主动吻了谁。他吻她,缠绵细腻;她也吻回,生涩却热烈。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一切在手忙脚乱中开始,不断地相互寻找,却也很有一番滋味。终于在汗珠滚落间水乳交融,陈小感觉痛了,纤细的双手抓着陆家伟的后背,身体却不可控制地迎合。她发出弱弱的娇喘声,每一下都让陆家伟颤抖继而更加用力。
总算完事之后,陆家伟趴在陈小身上喘着粗气,说陈小你真美。
陈小也喘着粗气,她脸上的红润还没有完全消退,对陆家伟的情话,陈小欣然接受,她知道自己美,这点不用陆家伟说她也知道。
后来陆家伟让陈小留下来过夜,陈小也就应了,这几天姐姐回了乡下探亲,她一个人回那出租屋里,多少也是寂寞的。
陆家伟抱着陈小,和她幻想着未来。陈小的头枕着陆家伟的胳膊,竟也有点踏实感,她心想,其实陆家伟也不错,念过书有知识,床上功夫也能让她享受,关键是他真心喜欢她,别说她现在还没遇到个大老板,就算真遇到了,也还不一定能真的得到呢,这年头随便花点钱想玩玩的人太多了。
这么想着,她就蜷在陆家伟的怀里睡着了。
打那以后,他们就顺理成章地谈起恋爱了,陈小带陆家伟见了自己的姐姐,姐姐也没什么意见,没过多久,她就搬过去和陆家伟一起住了。
陈小每天照样收拾利落上下班,晚上回去和陆家伟自己做饭,偶尔出去下个馆子吃顿好的,小日子也算是平稳地过着。陆家伟年轻,体力好,再加上陈小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他对她也就总有要不够的感觉,除了陈小身体来亲戚,否则他们每晚都会做,一夜好几次。他最喜欢精疲力尽地做完以后,搂着陈小睡觉。
陈小的身材本来就不错,腰细屁股大,该挺的地方一样没落下,有了陆家伟的滋润后,胸前那两个玩意儿越发傲人了,好几次工作的时候都能撑开衬衣的扣子。夏天天实在太热了,只在内衣上面穿着薄薄的白衬衫,隔着两个扣子的间隙,总能看见乳白色的胸罩里面兜着嫩粉嫩粉的樱桃。
最先觉得它们像樱桃的,是陈小酒店的大堂经理张军。
那天中午,他在卫生间的过道里抽烟,映着反向的玻璃,看见了侧着身拖地的陈小,屁股一扭一扭的,扭得他心里毛毛的,真想一把拽下上面的那块布,让里面的尤物解放。
这么想了一次以后,每天看见陈小的时候,他就都惦记着。
陈小是在楼梯擦扶手的时候,撞到张军的怀里的,这一撞,就碰上了他不安分的手,不偏不倚刚好按在了她的双峰上。
陈小心里慌慌的,她是睡过男人的,自然就能感觉到男人对她的那点本能。张军比她大几岁,在酒店干的很不错,她刚进来的时候受过几次他的照顾,对他是有好感,可惜听说他有女朋友,才断了心思。没成想,她现在有了陆家伟了,他却要来招惹她了。
陈小想的没错,张军是要来招惹她了,而且明目张胆。
酒店岗位竞聘,原本陈小的学历是做不了办公室的活的,可是张军说她能,就轻松把她放进了办公室,每天负责排排计划表,负责负责同事就餐,和上下班签到。
陈小再不用打扫卫生了,也不去客房送餐了,丝袜穿的一丝不苟,搭配五寸的小高跟,连陆家伟都说陈小更有女人味了。
陈小知道,受了恩惠,早晚是要还的,只不过她还没想好怎们还。
论财力,张军是比较大方,送给陈小的衣服都是几百块一件的牌子货,不像陆家伟,就会买个布偶娃娃,围巾啥的哄她开心,他说要存钱买房子,所以先委屈陈小几年。
不仅这方面张军比陆家伟更得陈小的心,陆家伟是IT男,很少会说甜言蜜语,也不会什么花花肠子,每次也就是做完爱的时候,他会趴在她身上说两句好听的,其他时候,基本都没有什么。可张军就不一样了,上班的时候在一个办公室,她换个口红颜色他都能发现,夸人的话一句一句的,夸得陈小心里美美的。
但陆家伟毕竟是陈小的第一个男人,怎么着她也不会因此而背叛他。
真正的导火索是陆家伟的家庭。
陆家伟是家里的长子,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穷人家的孩子学习好,眼看着他的弟弟妹妹都考上了重点大学,陆家伟的爸妈都是地道的农民,靠天吃饭的收入只能勉强支撑一家人的口粮。这几年,都是陆家伟在打工养活家里,可是如今弟弟妹妹开销一下子增加了不少,给陆家伟原本就拮据的生活添了不少负担。
都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陆家伟把他和陈小的买房存款打给家里用来支付弟弟妹妹高额学费的时候,陈小的爸爸从山上摔下去,下半身瘫痪了。动手术一大笔费用,家里着急等她们姐妹几个拿回去。两个姐姐都结婚了,嫁的也都是农村的老实人,谁家也没太富裕,能拿出来一两万已经很不错了,剩下还有一个大口子指着她陈小回去补呢。这几年陈小在A市混的不错,每次回家都能听到爸妈自豪的语气夸赞,这关键时刻,就都指着她呢。
陈小准备跟陆家伟商量先把积蓄拿出来让她爸爸做手术。
可她哪里想得到,钱已经没了。
那天,是陈小第一次觉得陆家伟自私又可笑,她收拾东西夺门而出,出了门才知道,除了酒店她竟没有一处容身之地。
回了酒店,是张军当值,陈小的眼泪唰的一下就出来了。
第二天,张军从银行带了五万块钱过来,给陈小让她回老家陪她爸爸做手术。还说如果需要,他能帮忙联系市里的医院,条件好点兴许能将伤害缩到最小。
陈小是带着看救世主一样的眼神,告别张军的。回去的路上她就想好了,如果张军对她的心思还没改变,她就和他在一块。
生活就是这样,替你做决定的往往是现实,我们谁都没有权利去批判陈小的对错,试想一下,假如你是陈小,你会做何选择。
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不容易的,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出现,来考验你。如果我是送礼物的圣诞老爷爷,我一定愿意送每个人一个愿望,愿许愿的人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