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来的格外早,也格外冷。电视里面说,这是难得一见的冷冬。
我穿着修身的套裙五公分的毛呢高跟小靴子,“美丽冻人”地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晚间高峰期的公交车虽然拥挤,但难得的获得了我的喜欢,或许是因为眷恋狭小密闭空间里的那一点儿温度,能暂时性地温暖我冻僵的全身。
又是为了找工作而奔波的一天。
不知不觉就到站了。和我一起下车的是一对小情侣,看得出两个人正在热恋,男生下车的时候还帮女生紧了紧衣领,避免风雪灌进来,女生穿的像个圆滚滚的小熊。“我们去吃什么呢?”女生的声音顺着风传进了我的耳朵里,“烧烤好不好?”“算了吧,回去你的胃又要疼了,到时候受罪的还是我。天气这么冷,我们去吃碗面吧。”
天气这么冷,我们去吃碗面吧。这句话Q先生也曾经对我说过。
那时候我们也还在热恋,一天恨不得有25个小时都和对方呆在一起。而作为两个吃货,我们在一起最爱讨论的问题就是下一顿吃什么。是热腾腾鲜嫩多汁的小馄饨,还是麻辣鲜香的火锅,是油香四溢嚼劲十足的烤肉,还是酸甜可口软糯香酥的糖醋小排。俩人争执不休互不相让的时候,他总会率先抛出橄榄枝“不如我们去吃碗面吧。”然后天下太平皆大欢喜。
面条是最博爱的食物。或浇上一勺热辣辣的红油臊子变身火辣大胆的西班牙舞娘,或浇上一勺大骨熬制的老汤,像个温柔敦厚的老奶奶,乍一看质朴无华,一口下去感觉有了整个天下。即迎合了他的山东胃,也安抚了我对米饭深恶痛绝的心。
天气这么冷,我也想吃碗面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鲜香浓郁的汤头,翠绿清甜的蔬菜和一戳即破黄澄澄的半熟蛋,简直是这个冬夜治愈我的一剂良药。
学校附近的小吃街卧虎藏龙,小小的拉面店,不起眼的招牌。老板娘手里攥着抹布招呼我“姑娘吃点儿什么?”“西红柿牛腩面。”就这样说着好像都能感觉到唾液自舌根底下分泌出来,寒冷和饥饿共同化成了强烈的食欲,喧嚣着从身体里迸发。
面很快就端了上来。我顾不得欣赏古朴大气的雕花木质餐具,迫不及待地舀起一勺汤送入口中。
好烫!好鲜!骨汤所特有的香浓口感在白胡椒的提味下发挥的淋漓尽致,西红柿的酸味恰到好处地中和了油腻感,大块软烂劲道的牛腩分量十足,一口下去,汤汁溢满了整个口腔。肉质细嫩弹牙,软而不柴。浅黄色的拉面就那样俏生生地躲在浅褐色的牛腩下,Q弹劲道,散发着浓郁的原始小麦香。扑面而来的香气化成了雾蒙蒙的蒸汽,化成了我鼻尖沁出的汗珠。
我一个人将这碗面吃的干干净净。
曾经我是吃不完一整碗面的。那时候作为恋爱中的小女生担心Q先生会嫌弃我日益增长的腰围和体重,所以每次七分饱的时候都会撒娇“我吃不下了”。然后满足地看着对面的他将我剩下的食物一扫而光。所以分手以后的一段日子里,我甚至都不敢一个人去吃饭。
后来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也懂得没有别人可以依靠的生活里依然需要自己照顾好自己。而食物所给予的力量,不仅仅温暖了我饥寒交迫的身体,也熨贴了一个姑娘冬夜里孤单的心。
外面依旧很冷,北风也仍然在吹。我紧了紧自己的衣领走出拉面店,这样的天气里,无非求碗热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