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阴天,在不开灯的房间,我抬头看了看这熟悉的场景,又一次陷入茫然。性事这东西,像是毒药,出发之前特别激动,结束之后总是空虚。人们衣冠楚楚的走在喧闹的街上,却无一例外的沉浮于这美妙的一刻。
傍晚,我冲了个凉。雨停了,正好,约上两个朋友去了一家喜爱的日料店,我穿上了红色道子丝绸衬衣,浅粉色府绸超短裙,脚踩红色一字带高跟鞋,画着精致淡雅的妆。对于这身装扮我很满意,没有男朋友的我可以靠这双大白腿尽情吸睛。
用过餐后我和小姐妹在路上欢快的走着,那天我喝了点清酒,梅子酒,脸烫烫的,说话间也有酒气,后来阿明才告诉我:那晚的我很撩人。
我对大三这个年级有很多情愫,这应当是大学里最美好的一年,没有毕业的焦虑,也没有初来乍到的无知,成熟和幼稚都分配的刚好,不止女儿成熟像蜜桃,男儿也骚情也让人满意。所以在升入大三前的这个暑假,我也恰到好处的绽放了。
但我终究是一个学生,有着学生的矜持和骄傲。节制和锻炼让我的身材紧致有型,从不过瘦的我有着不一样的迷人之处,我以为。
自视甚高让我对男生们要求也高,他们要有雕刻的肌肉,优雅的侧脸,十分克制的行为,当然我想,夜里也必须日日笙歌。“嗯哼”我不禁笑了出来,就算是我也是有着扎头发写东西吃快餐的不满时刻。又凭什么要求他们。可是那挑剔的眼光并没有放过每一个缺点。
我靠写作谋生,转了些闲钱很早就搬出家自己住,买很多代购的名牌化妆品,我自诩我为薛宝钗,可朋友们称我为秦可卿,说我们魅骨浪荡,有扒灰的嫌疑,我笑了,因为我完全相反。我在着手创办一个公众号,听说,很赚钱,赚了钱想要买两台大电脑,炒股,听说,很赚钱。我一个猛子扎进这利欲海,想更完美,不知怎么的,越有钱才越有个性。
回到那晚,回到解放路口,遇见了阿明一行人,同学们都是初中高中的同级校友,热情的招呼着,我和阿明是初中同学,但他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我来,也怪我动态很少。同学介绍着我,我看着他说:“我们认识的,阿明”,他看着我眼里有光,猛地想起来说:“你变化好大。”我们不好意思的都低下了头。同学们乱哄哄的说去附近的初中看看,那是我和阿明的母校,我们都很开心。
我听说他被保送到了人大,心里一股异样的感情油然而生。当初我是人人口中的乖乖女,从来不做坏事,课间人们传言的阿明喜欢我,没有放在心上,但不知怎得,这事它偷偷的种在我心里了。见到他那一刻,我触电般想了起来。
一路上我们前后走着,同学们也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因为我和阿明都很有兴致,所以一直都在,这期间还留下一个骑摩托的男孩,被同学们硬拉走了:“人家的母校,你去做什么!”
阿明走着,讲者,讲他高中的糗事,喜事,平凡的事。讲他的大学,他像干净的大男孩,我听着,笑着,把那小小的校园转了一遍又一遍。
其实男孩和女孩的感情很微妙,聪明的女孩一眼就可以看破,但不知那天我是因为喝过酒还是因为下午的自慰,总之整个人淡定并且飘然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这样也好,我不喜欢多情的自主。
那天我在家读莎士比亚《一报还一报》,万物受过滋润灌溉,就会丰盛饱满,种子播了下去,一到开花的季节,荒芜的土地上就会万花争荣。阿明给我的心里也播了疯长的狗尾巴草种子。
阿明从来长的都不差。他是非常特别的处女座,他那不说话时紧闭的嘴唇,偶尔抬头时迷离的眼神,一直都给我一种非常幸福的错觉,我非常享受在他身边的感觉,这可能使我产生了错觉。我们一直约会着,从不多说,从不越界,只聊人生理想,只聊书籍,我有一点傲娇,也有一点羞怯,毕竟我是一个学历不高的女孩子,不管怎样学富五车,相比他的名校,他的出国进修,我更像是自娱自乐。
一周,大概两周,我们在某个草地上接吻了,我想我会一直记得这段快速来去的感情,以及所受的委屈的。
我们混在一起的速度倒是超过了很多人的想象,一个月的时候全垒打,此后日日笙歌。在一起的时候很恩爱很缠绵,互相厮磨着在耳边说情话。我爱他的每一个细节,为他打开了身体,但他总爱做的时候叫我贱货,还喜欢叫我应着他。
我是四五六线城市的乖乖女,中产阶级,年年有余粮,岁岁安康。他更像一道优秀的光,什么都是好的。我一向独立 ,从不做累赘的事,所有的事都是指向我的个性。但我很懒,很懒很懒,除了维持我个性的绝活,例如写作和身材,一切从简。不好奇外界,对于科学没有任何兴趣,拥有苹果的所有产品,却只用安卓机也有的基本功能,我能从平凡处开出花来,这是我的本领,阿明呢,他就是一颗跳动的珍珠,好奇一切新鲜事物,从某种角度来看,我是深宫中的慈禧,而他是溥仪,日日夜夜扣着宫门,消磨着我的心。
我们分手不过一个月,我便洋洋洒洒的写出了那时,贩卖感情,只是如果那时能看清,就再好不过了。分手的时候阿明说我很有魅力,但是心地老成,他看了我写的东西,骂我恶毒。
而现在,我才看出来阿明说我老成,骂我恶毒,竟是因为这自慰,我解放了自己,却没有接收到他的暗示,我沉溺于这过后的平静,却被他说没有激情。他想要的是娇滴滴湿淋淋的姑娘,我哭笑不得,但不遗憾。
记起和阿明相遇的那天一切的刚好,仿佛安排过一样,就让我委屈地想哭,这些美好都被他扣上了浪荡的帽子。我的心也跟着去了。
请你尊重你的身体。
这句话像一块秤砣,死死的压着我。我问阿明:你是不是都看不起我。
我没有。他说。但是你太粘人,太主动,让我有时候觉得你很过火,你知道我很克制的。
嗯。对不起了。
后来阿明给我打电话了,说很想我,我说我也想你,然后挂了电话,拉黑了他,我还要再继续写作,你还要出国,我们不过是大三生与大四生一夜情般的爱,我安慰自己,想到这里,我擦掉了珍珠泪,画上了精致的妆。出门前读了遍《苔丝》,我相信没有比我的爱情更美,阿明也将永远记得我的好,哪怕在大洋彼岸。不是吗?
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