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恬淡的日子发现日子
拥有一座三平米的小“别墅”委实是很惬意的。坐在它宽畅的玻璃窗前,我的心是面向蓝天、心往大海,还可以耳听鸟鸣、眼观清风。悠然地端杯喝茶、散慢地翻阅杂志,或许还可以吐一缕烟雾,看它如西游记里的“魔”术,缕缕钻出窗外。我在窗前,看一轮红日渐渐落在西山,世界由时进入寂寞与恬淡。
多少经历过的事,只要是昨天以前的,悲伤的、苦涩的、隐忍的,或者是快乐的、甜润的、明朗的等等,都是生命的内质淬炼的经历,是上天的安排。林清玄说:所有的遗憾都是成全。这句话就像黎明时的星汉,朦朦胧胧,但也不深奥。我品了不知多少遍。懂了吗?我懂了。
这三平米的“别墅”其实是我的阳台。
今天是农历十一月初九,明天是冬至。“2023”即将完成它的使命。“回首”与“瞻望”,无论高贵无论卑微,无论耀眼甚或淡暗,时光与谁都是一样的。
下午二点半时候我外出,骤然看到一幕奇景:西边鲜明的太阳照耀大地,东边半轮洁白的月亮悬在天空。太阳在树梢下,月亮在楼角上,天空澄明碧净。好一个清澈明朗的冬日。这一刻,触动我的心原,我竟然十分感动。世界,你得有心来看,否则就永远在纠结着过往的不爽。
读闲书, 赏闲画,似乎是我的嗜好。说到赏画,我很喜欢两幅古典名画,都是宋代的。一幅是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另一幅是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我都有两幅名作的全卷复制品。
《清明上河图》是公元1101年,《千里江山图》是公元1114年。两幅长卷名画的横空出世,皆缘于宋徽宗赵佶对艺术的特殊爱好。假如没有宋徽宗,就不会有中国这两卷伟大的传世国宝。且不说宋徽宗治理国政的散庸,终被金军俘去。
《清明上河图》看到的是北宋国都开封真实却又潜藏危机的繁华。繁荣与喧嚷的表象下,是人们游手好闲,大船桅杆险倾,商人囤积粮食,文武争道不让、军人庸睡不戈、城阙洞开不防等等的散漫景象。
看过了《清明上河图》再回头看《千里江山图》却是另一种景象。连绵不绝的山峦、淌淌洋洋的江水、幽静雅致的村舍、悠然自得的渔民,整个画面显示出幽然静怡的田园山水。
观画远观气势近看细节。在这幅画中,我发现一个有趣的情景:疏林曲径中有一贤者坐骑回返,后面跟着一个仆人。悠悠然不知山外岁月已几多风雨。
古人绘画严格的规则是“丈山尺树寸马豆人”,所以画面中的人物小如蚂蚁,不仔细看甚至就忽略掉了,尤其是山林后面的行人。但有两个问题着实让我费了不少心思去研究:一是贤者所骑是马还是驴? 二是仆人扛的是伞还是枪?这根本看不清楚,拿高倍放大镜看更是模糊。但我往往越是纠结一个问题就越想弄明白它。
对于第一个问题,古代贤人出行骑马骑驴都是有的。我极其认真地在画面中端详蛛丝马迹,终于灵犀一现,从几乎不可见的神态上看出贤者所乘实乃毛驴。对于第二个问题,我甚至从网上做了专题“调研”,知古代的仆人跟随主人外出,不仅要给主人携带生活用品,还必须具备功夫,携带枪杖时刻保护主人。这下可说不清了,仆人肩扛的是枪还是伞一时不能断定。于是我再三辨识,蓦然间好象开了“窍门”,在“纳米”丝许中,看到仆人肩上扛着一把伞。
弄清了这两个问题,我不再去关心纠结其他那些“宋人”在干什么,任他们随心所欲,似乎与我无关了。反正古往今来,都离不了琐琐碎碎的生活。
我想说明白贤者去了哪里又回到何处的这一过程。贤者背后较远处是,高山巍峨、悬崖峭壁、瀑布连叠、亭台楼榭,真乃人间胜景。贤者到此游山玩水,探奇访友,末了要回自己的家。
而贤者的家在哪里呢?曲径归隐处,见几重岭丘,前面一山凹里有一座静静的庄园,篱笆筑墙,鸡犬不鸣。庄园里,有人在收拾主人的厅堂,有人至院中准备迎侍主人到来。这细微的情节如不细心去看去品,只能是一片茫然。
蓦然间,一个观念挤拥出来, 时间已行将千年,我们原来追求的仍是千年前的日子。
(2023.1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