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书里,他是福贵,你是听者。
活在现实,他的人生,你的故事。
《活着》是一部让人每读都会印象深刻的书。在余华的笔下,将人面对命运颠簸的承受能力,以及人物内心的变化与成长尽数展现。看的开始咬牙切齿,后来也随着时喜时悲。有时不禁想问“人为什么活着?”
曾经我以为生来人世,是为体验不同的人生,不同的苦乐,所以很多都会,却不精熟,后来才明白“专注何曾不是种体验?”,只是大概到最后坚持几十年的也就只有写作。即便有时忙碌到会将这个习惯暂时遗忘,还是不时会有灵感钻入脑袋,然后又不紧不慢的记录下来。
关于活着,不知道该如何定义?
有的人一生行如虎豹,威赫一世;
有的人一生行如豺狼,专注智取;
有的人一生行如奔马,追逐劳作;
有的人一生行如鼠类,唯利是图;
有的人一生行如耕牛,踏实勤奋;
有的人一生行如家犬,安逸随性;
……
不管怎样,那都是你选择的人生!
“福贵”没有的选,但是他却饱尝了人生悲喜。这个戏剧性的人物在余华的笔下,将人生百态、辗转、曲折一一细数。犹如命运的戏谑,当我们看到希望的时候,又当即一通重击,好像是故意将福贵的不幸推向极致。如果说福贵的一生最成功的是什么?那应该就是“活着”了。
不禁想问“生命对我们的桎梏到底是什么?”是命运的波折?是长短的束缚?是亲疏的记挂?很多人终其一生都不得其所。
我们只知道在这条路上,我们又走远了一段,又遇到了一些人,有欢笑,有泪水,有执着,有洒脱,有追求,也有怯懦……
余华说: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
田间地里乐观的黝黑老人
远处地里是一个老人和一头已近暮年的牛,他们的脊背一样黝黑,老人絮絮叨叨的教育着牛“好好耕田是牛的职责”。
“二喜、有庆不要偷懒,家珍、凤霞耕的好,苦根也行”……
一头牛有这么多名字,引发了故事中“我”的好奇。
“我怕它知道只有自己在耕田,就多叫几个名字去骗它,它听到还有别的牛在耕田,就不会不高兴,耕田也起劲了”,老人为“我”解释。
老人黝黑的脸在阳光里笑的十分生动,脸上的皱纹欢乐的游动着,里面镶满了泥土,就如布满田间的小道。
这个老人就是福贵。
他曾让你厌恶入骨
少年时,福贵是个顽劣的阔少爷,脚不沾地的娇贵,上学都懒得自己走路,每次让家里的长工长根背他跑。但他从不拿长根当人看,只是一个家奴而已。
年轻时,福贵是一个浪荡公子,吃喝嫖赌,他看中了城里米行老板的女儿家珍,将她娶回家。他不改恶习,还经常骑着胖胖的妓女,从老丈人门前走过故意打招呼,几次把老丈人气病。
他的女人家珍,逆来顺受,从不苛责丈夫,勤劳贤惠,身为女人,面对丈夫如此,她无能为力,但她也有自己的小智慧。
“一次福贵在外面实在闹得过分,回到家,他看家珍用一样的食材做了四样不同的菜,笑着让他坐下吃饭,每样菜吃到最后都是一块猪肉。”福贵明白家珍的意思,每个女人到最后都一样,但看外表就觉得不一样。
福贵他爹常常打他,说他游手好闲,但他认为这么大的家业,可以轻松的活,何必要费心劳力的自讨苦吃。后来他沾上了赌博,倒是想着振兴家业,然而堵场十赌九输,所谓赌神也都有特殊手段。福贵没能在赌场振兴家业,却输光了全部家产。
那天下着滂沱大雨,他已经三天没回家,家珍跑到赌场来找他回去,他却嫌家珍丢他的脸面,连打带骂的让人轰走了家珍。家珍就这样一个人挺着8个月大的肚子淋着大雨走回了家。
那天福贵下了最后的赌注,牌一开他就知道这次输惨了,本以为还可以先记账,以后总能赢回来,结果被告知祖上的所有基业都已经输给了龙二,他在无可输,所以也不能再赊账啦。
那天他走到一颗树下,他想不如死了算了,但后来他放弃了。他想死了债也是躲不掉的,还不如活着……
死并不是一件难事,活着才更难
福贵的爹这次没有打福贵,他把家里的100多亩地和房产都换成铜钱,让福贵背着一筐一筐的去还债,还完最后一筐时,福贵的肩上已磨出了血。那天福贵幡然悔悟,这么多钱,祖上的这些基业,他背着如此沉重,祖上攒下这些更是何等不易,然而为时已晚,他已一穷二白。
还清债的那天他们从房子也搬到了茅草屋,福贵的爹看着老房子说“我还以为我会死在这里”。
以前他爹是地主,总是背着手去田里看那些租户们干活,别人都叫他老爷,从那天开始他不再是老爷了;以前他爹每次去田间地里拉屎都哼哼的叫唤着很大声,脚像鹰爪一样牢牢的踩着粪缸,那天他变得很安静,却第一次从粪缸上摔了下去。本来之前就病的有气无力的,经过这次,只是得打击彻底了,那天福贵的爹离开了人世。
福贵恨自己,他想是自己害死了爹。后来他努力耕作,租了龙二的田,挑起家里的担子,每天辛苦劳作,但是心里却踏实了。福贵想着他爹曾说过,祖上开始只有一只鸡,慢慢鸡变成了鹅,再后来变成羊和牛,他想着要重新积累家业。
可是没过多久,他的老丈人就来了,抬着花轿,敲锣打鼓的带走了怀着孩子的家珍,只留下他、母亲和他的女儿凤霞。他老丈人说家珍肚子里的孩子以后姓徐了,不再是他的孩子。事到如今,他没有脸面再去阻拦。家珍就这样走啦。福贵的母亲安慰他:家珍不是这样的人,她一定会回来的,那时我们的家就又完整了。
家珍生下了一个儿子,果然偷带着儿子跑了回来,她换下旗袍,跟福贵一起穿上粗布衣服下田劳作。面对如今的境遇,她也没有一点怨言,有这样的妻子,福贵觉得是几世修来的,他们渐渐有了一种患难夫妻的互勉,家珍觉得福贵对她比从前体贴了。我想除了那个年代从一而终的思想教化、性格使然,她也是爱福贵的。
就在大家觉得日子要越过越好了,福贵的娘病了,家珍拿出家里最后两块银元,说让福贵去城里请个大夫。偏巧福贵遇到了抓炮兵壮丁的,一走就是三年,好不容易轮到解放,回到家,只剩家珍和一双儿女,母亲却已病逝。离家三年,家珍没有责怪,她一直勤勤恳恳劳作顾家,等他回来。其实他的母亲在他离开三个月的时候就去世了,家珍去城里找了很多趟都没人跟她说福贵被抓走的事,临死前福贵的娘一直念叨着福贵不会再去(赌场或者妓院)了,不会……她到死都不知道福贵的去向。好在福贵活着回来,这个家总该圆满了。
命运的嘲弄
福贵回家后,发现凤霞已经因一场大病变成了聋哑人。凤霞很乖巧懂事,每天跟在福贵后面帮忙劳作,福贵的儿子有庆也慢慢长大,还得了学校的长跑第一。 他们还买了两头羊,有庆上学之余,天天跑着去给羊喂吃的,把两头羊养的肥肥的。福贵想一切都慢慢好起来了。
一天有庆去上学,学校里说校长生孩子大出血,需要人献血,校长是县长的女人,学校更是重视,张罗着让五年级的孩子们都去匹配血型,孩子们都觉得能给县长办事是件荣耀的事,都跑着去,可只有有庆的血型匹配上了,这一抽就没停下,医生们只顾着救县长的女人,活活将有庆的血给快抽干了,有庆跟大夫说头晕,大夫不以为然,“抽血都头晕”,还继续抽,有庆倒下去,才知道出事了,那时心跳已经没了。儿子没了,福贵疯了一样的跑到医院要打死县长,却与当年一起被抓壮丁的春生相认,春生原来就是如今的县长,面对曾经生死与共的战友,福贵顿时没了算账的力气,只对春生说“春生,你欠我一条命”,福贵默默的回家了,儿子没了,他能做的只有痛哭一场。
家珍那时已经被发现得了软骨病,好在没有因为这次打击病故。相反,在女儿凤霞和福贵的照料下身体慢慢好转,但仍然虚弱。家里一穷二白,凤霞长的漂亮但却是聋哑,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却没有出嫁。福贵和家珍托队长给张罗门亲事,幸运的是她遇到了二喜,二喜对她疼爱有佳,也经常来照看福贵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婚后不久凤霞就怀孕了,新的生命让整个家里又焕发了生机。
可是命运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凤霞生产时大出血,生下一个儿子就离世了,没过多久家珍也去了,她再无牵挂,她的一双儿女都因为生孩子而死,儿子是因为别人生孩子,女儿是因为自己生孩子……
一个家如今就剩下了福贵、二喜,还有外孙苦根了。二喜一个人带着苦根又当爹又当娘。苦根也在慢慢长大,他成了二喜和福贵的唯一支柱。
苦根三岁那年,二喜在一次搬运水泥板中发生事故,当时就死了,苦根被接回到福贵身边照料,有一天发烧,福贵匆匆给苦根煮了很多豆子嘱咐苦根吃豆子好好休息,自己就去地里干活,因为不干活就没有饭吃,结果没想到回来发现苦根噎死了,家里条件不好,他哪有有机会吃那么多豆子,苦根就这样也死了。
命运就像闹着玩一样,至此,福贵亲手埋葬了他所有的家人。
活在故事里的普通人
福贵就如同活在身边的普通人,只是在一定程度上,他的悲剧命运被推向了极致。 在那个年代,说不上幸运或是不幸。
福贵被龙二抽老千骗走了家产;文化大革命时期,打地主分田地,龙二因拒绝执行分田,遭到枪毙,福贵因此却躲过一劫。
福贵被抓去当了壮丁,一走就是三年,没有看到母亲离世,家珍却一直守护着这个家等他回来。福贵也是因为这个信念,最终活着回到了家。
他拥有一个不离不弃的妻子,一双孝顺的儿女,享过福,也吃过苦。但他们却没有陪他走到最后 。
他没有一帆风顺的命运,每段历程好像都是普通人随时可能会发生,有些细想来又觉得荒诞。偶尔命运眷顾,偶尔跌宕起伏。有过顺遂的挥霍,有过经历的成长,喜悲是岁月的旋律,活着是实在的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