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人生,得过且过

爱吃的人很难不爱喝酒,用力爱过的人也大多喝醉过。倒没人统计过,是我瞎猜的。

我很爱喝酒,高兴不高兴的时候都喜欢来一杯。不过很久很久以前,大多是不高兴的时候喝。那时家住在德福巷,曾经那里是年轻人和穷老外的聚集地,有一家忘了名字的店装修的很朴素,音乐声很响,跳舞的人一浪接一浪直到午夜。酒便宜,shot只要5块还是10块一个,揣100块进去,经常钱没花完人就已经晕菜了。二十几岁的我喜欢那的嘈杂,在那里无论你把衣服脱掉爬到桌子上跳舞还是边喝酒边大哭都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那时候诸事不顺,经常抓着朋友们去那里买醉。不会喝酒,也不挑,只会使蛮力咣咣把酒精往胃倒,喝醉了在门口有时大哭有时傻笑。

我常常问我的朋友们一个问题,酒后的世界是怎样的?他们说,你会觉得放松,世界变得很空旷。本来说不出口的话都能说出来了,不过本来不该说的话也会说出来。

反正我就知道,伤心的酒喝完了,你本来就糟心的世界还是挺糟心的。

我很久很久都没有再去过那家酒吧,几年后再去,发现那里已经换了装修,变成了一个门可罗雀、闪着粉红和紫色灯光的无聊酒吧。

而我,也终于学会了慢慢喝酒,喝高兴的酒。

冰箱里有桃红香槟、清爽的白葡萄酒、1664,还有各种各样的精酿,酒柜里有好喝的桂花酒,甚至牛栏和江小白我也都爱。渐渐的,一瓶啤酒拿在手上,能喝得出曼妙的丁香、面包、柑橘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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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喜欢在夜里开一瓶好酒,点一盏台灯,两个人不怎么说话,面对面喝几杯,吃点东西,舒服服地各自想点什么,也是一个不错的晚上。喝得不多不少,刚刚好是最舒服最坦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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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几岁的时候,总是一大帮人去喝酒唱歌,里面混着压根不认识的人也没所谓,反正喝了酒就熟络了。现在不行,年纪大了就越来越挑剔,能一起喝酒的,都是挚友。酒后吐真言,说些矫情的心里话或肉麻的知心话,也不怕人笑话。

怀孕和哺乳的那段时间,我睡不好、焦虑、总生病,时常觉得非常非常累,非常非常孤独。不能喝酒,最难过的时候也没法喝一杯让自己轻松一些。我很怕这种累和孤独让我把坏情绪带给孩子,变成一个把一切都归咎于无辜孩子的糟糕妈妈。他说:“喝一杯吧,没什么大不了的。隔一顿再喂好了,你看你都存了一冰箱奶了,她什么时候喝得完?” 我犹犹豫豫,掀开冰箱不放心地把存奶数了又数。

那天中午我被带出去吃了披萨,我喝了两杯红酒,他陪我喝了两杯。我喝完最后一口酒,问我:“开心点没?”我说:“好像有哎。”

有孩子后在一起喝酒的机会越来越少,以前一到周末就喜欢在家做点好吃的,酒也就必不可少,从黄酒到红酒、白酒没有我俩不喝的。现在也只能有时在孩子睡后偷喝一小杯,不过我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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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渐渐就开心起来了。满满带给我许多紧张和辛苦,可也有许多许多未曾料想的幸福。有一次带她出去玩,习惯享受每一餐的我,十分狼狈,没有时间好好吃饭喝水甚至上厕所。她折腾够了,终于像树袋熊一样趴在我身上睡着了。一个服务员悄悄走过来问:“要喝点什么吗?” 我说:“酒,红酒吧,我要一杯红酒。”

她拿来一个酒杯,给我倒了一杯酒。我说:“你先别走。”一口就喝干,请她再倒一杯。她又给我倒了一满杯,看着我又喝一大口,笑着轻轻对我说:“我的孩子也才一岁,我太懂了。”

因为酒而被理解的感觉,也是太好了。

我看过一部电影叫《杯酒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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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里有两个潦倒的中年危机的男人,各怀心事的踏上旅程,人生也各自发生了不同的转折。男主一直珍藏着一瓶珍贵的酒,等待开启它的特别日子。有个女人对他说过,其实人生不用等什么特殊时刻,当你打开一瓶好酒的时刻就是属于你的特殊时刻。最后男主失落之时在快餐店里就着汉堡,用纸杯释然地喝掉了那瓶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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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有时像杯酒,有时还不如一杯好酒。有时活得太用力,就如同太在意一瓶酒的产地和年份,盼望着打开它的完美时机,反而会一再的失望和沮丧。到头来会发现,不如坦然接受生活带来的失望和平庸,当然还有惊喜和温柔。喝点小酒,吃好吃的,和有趣的人待在一起。

杯酒人生,得过且过,也是个不错的活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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