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风儿我是沙,
缠缠绵绵到天涯。
夜阑卧听星呢语,
犹借月光传情话。
其实兰花就在人群中,她把我们的节目包括我唱的歌,完完整整的看了个遍,听了个够。后来成了我媳妇儿,还在揭我老底:“要不是我那时还小,不谙世事,就你那破歌,能把一位公主糊弄到手啊!”我听了,嘿嘿笑着:“这叫才子配佳人,天上一对,地上一双!谁叫咱有才尼?”
“呸!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也许是我修炼了一千年,才来陪你这傻小子受罪,就这穷样,还有才?上辈子欠你的了!”媳妇儿一脸的娇嗔样。
后话不提。自从那次演出之后,兰花差不多天天往朱老师家跑,人家是闺蜜呀!可到了朱老师家,东拉西扯就扯到我身上,把我的年龄,兴趣爱好,为人处世,家庭成员,打听的清清楚楚。恰好,我和朱老师的班挨着,经常聊聊家常,朱老师最了解我。
来的多了,再加上我俩有撞车之缘,朱老师是过来人,心里明镜一般,又在兰花面前把我夸得既是大帅哥,又是大才子,唱歌写文章样样拿得起放得下,这样的人哪里去找哇?就是没提我家穷。兰花听了,瞪着两只美目,一方兰花手帕,在手上缠来绕去,愣了老半天。
朱老师看在眼里,偷偷的笑了:“傻丫头,想啥呢,想学校的大才子吧?”。兰花仿佛心里的秘密被人发现一般,满脸绯红,一顿粉拳捶向朱老师。朱老师下了决心,她要成全一段美好姻缘。她有情我有意,这事儿水到渠成,不费吹灰之力。我和兰花一聊,闹了半天,她也很喜欢看书,也爱没事儿写一写,歌唱得比我还好。共同的志趣和爱好,把我俩的心连在了一起。
当时我俩都没和家人说,只是偷偷来往,有事就让朱老师带口信,朱老师自然很愿意。
后来,学校为了照顾我,给我买了一些炊具,我就在学校吃住。兰花性格开朗,爱说爱笑既有些公主气,还很善良。家里做了好吃的就偷偷给我拿一些,然后我们就海阔天空的聊。聊理想,聊人生,聊文学,聊歌曲,反正都是共同喜欢的东西。
一天晚上,兰花又来了,手里还有一个铝制的饭盒,样子神神秘秘的,我知道那肯定是好吃的。“快吃吧,还热着那!”等打开一看,我乐了,伸手放嘴里一个,香啊!韭菜馅儿肉饺子,我的最爱。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来了个风卷残云。
多少日子没见过荤腥了,我的味蕾对肉都快失忆了。八十年代,人们物质依然很匮乏,我每月四十元工资,不敢花呀!咱不是穷吗,要攒钱娶媳妇儿不是?那时农村,还时兴手表、自行车、缝纫机三大件,像现在结婚,穿金戴银,简直是做梦!
看着我这吃相,兰花既高兴又心疼:“看你瘦的,就像评书里说的,鼓上蚤时迁!”'那你将来就和时迁结婚呗!”我吃完饺子,把嘴一抹,嘿嘿的笑着。兰花也被逗乐了,小嘴儿一抿:“结就结,谁怕谁呀,时迁是绿林好汉,是大英雄。自然美女要爱英雄啦!”
我不再和她斗嘴,忽然想起什么:‘嗨!兰花,你给我送饺子,你爸妈没看见吧?’兰花一听,狡黠的一笑:“放心吧,我爸我妈不知道。饺子一熟,我就盛了两大碗,端进我屋里去吃,只拿出一支碗,我爸还说我变能吃了,可能是干活累的。嘻嘻!真逗!”“那你咋知道我爱吃猪肉韭菜饺子?”我仍旧不依不饶的问。“咱不是有卧底吗?”兰花一听更加得意了,那双顾盼流连的眼睛闪着迷人的光,竟然咯咯的笑出了声!
此时,我心里感觉是那样的温暖,有人牵挂着真好!我真想上前抱抱兰花,吻她,可我没敢。那时的人都很保守,尤其是农村。“饺子你是吃完了,该给我什么奖励啊呀?”兰花歪着头问。我想了想,一拍脑门儿:“我就给你唱首歌吧,你最爱听的《跑马溜溜的山上》,算是对你的奖励!”
柔美、欢快、充满爱恋的歌声响起,回旋在这爱意的小屋,又很不安分的从门窗的缝隙钻出去,飘向了月色笼罩的天空......如水的月光,迷人的夜色,动人的歌声,那是爱的交响曲......
兰花在本村一个加弹厂上班,每月八十元。她花了一个多月的工资,买了三斤纯毛线。白天上班,晚上不顾疲劳,带着困意,给我织了一件漂亮的毛衣。精心编织的图案,贴身的造型,我穿在身上,外面穿上一件绿色的军便服,我想把这美丽掩藏起来。那是脸子很热,就怕同事调侃我。
真是怕啥有啥,朱老师早把毛衣的秘密公开了。我被几位女同事包围着,不由分说,扒下我的军便服,露出了毛衣的真容。几位女同事看了,是赞不绝口,用羡慕的眼神,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贪婪地扫描着!看得我满脸涨红,汗都出来了,但心里被幸福充得满满的!
纸里终究包不住火,我和兰花的事成了不公开的秘密,她的家人最终知道了。我想知道了也好,反正早晚要让他们知道,但心里惴惴不安起来。我家里没问题,能娶上媳妇家人当然高兴,关键是兰花家。
果然,有几天我发现朱老师从是有意无意的躲着我,还几天兰花也没出现,我担心要发生什么!每天晚上吃完饭,就支棱着耳朵听门响,我知道晚上一般没人来,只有兰花。但终归没听到。这几天我是六神无主,七魂出窍,上课时也心不在焉,成天躲在班里,郁郁寡欢。
看到这些,朱老师心疼我,终于和我说了实情。原来和我预料的一样,兰花家里不同意这门亲事,主要是嫌我家条件很差。想想也是,自己每月几十元,再加上连住房都没有,哪个父母愿意让闺女嫁给我呢?
兰花的美丽,兰花的善良,早已深深打动了我,我不能没有兰花,可是我......我陷入失恋的痛苦之中,几乎不能自拔,整天吃不下睡不好,上课也是精神恍惚。
晚上我在校园里散步,偌大的院子,就我一人,我感到很无助,很孤独。弯弯的月亮升起来了,清澈明亮,多像兰花的眸子,顾盼流连传神入画。月光脉脉,洒满宁静的校园。我想此时的兰花,是否也在望着月光出神,她心里是否还有我?
注定今夜无眠,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仿佛听到星星在呢喃,是否在劝我放弃这无意义的思念?迷迷糊糊中天亮了。朱老师见我这般模样,没少劝慰我,可我认死理儿,一句也听不进去。
难捱的一天终于过去了。这天晚上,我胡乱吃了几口饭,想利用看作业来安慰一下澎湃的心情。刚看了几本,我似乎听到有人轻轻敲门,仔细听,是有人!我的心砰砰直跳,飞快跑了出去......(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