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生日按阴历算,正好碰上母亲节了,在火车南站广场闲走遇到开好的花,一朵或是满枝,都在告诉我说这样的日子值得记录。
假小子
妈妈不是贤惠的那一类,理想中贤惠的妈妈都是给自己女儿穿漂亮的裙子,扎好看的羊角辫,而我的童年是一个假小子。我的小学期间一直留一个女士男发,并且爸妈经常给我和弟弟买款不同色的衣服,现在能记得他们的教育理念是:外表不重要,心思要专心放学习上。每隔那么一两个月,和爸爸一起去理发,看到理发师把本来不长的头发又剪短,镜子前的我总是忍不住喉咙一紧,鼻子发酸,红了眼眶。理完发回家路上碰到爸妈的熟识,一人一口说我和爸爸就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爸爸总带骄傲的笑,而我总是情绪低落,耷拉个脸。
在头发刚剪那几天,学校的老师有时也逗我,“彭佳,你是个男孩子吧,怎么跑女厕所来了”。我那时竟无法去消解那样的玩笑,心里直怪爸妈,为什么老是要我剪短发,要剪的话留个学生头也好啊。后来每次期中、期末、竞赛取得好成绩的我总会提是否可以留长发那样的要求,可是爸妈又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抓着我去理发,直到现在我也没认真和爸妈去讨论过这个事情,但是会试着去理解爸妈那时带着我和弟弟从农村到县城,一无所有,却一边要为家庭努力工作,一边要照顾好我和弟弟,剪短发及与弟弟衣服同款或许能给他们省下一点时间。
粉笔条
爸爸读书的时候属于严重偏科那类,数理化很好,但是文科成绩几样加起来也就百来分。爸爸特别喜欢用粉笔在地上与我一起解数学奥赛题,我的脑袋瓜子不是很灵泛,常常爸爸都已经点拨到最后一步了,我还是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解。爸爸有时讲完一种方法,他还会再琢磨其他解法,一大一小在地上不断写划、擦掉,一般都会持续到题目变换条件我也能做出题才作罢。偶尔歪打正着碰对了一两道题,爸爸总是自豪又满足,那时我随便提个什么要求都会应了。现在回想,也是既心存感激又隐隐后怕,爸爸教会我学习认真的态度,却让我在人生之后的学习对数学总是担心多余喜悦。
妈妈和爸爸在学习辅导上还算互补,她文科好点,常常鼓励我和弟弟多朗读课文,多练字。我主动拿粉笔在地上练习时总是练字多于做数学题,因为总算是个学习的样子,爸妈都不会多说什么。
小板凳
读大学以后,和爸妈相处的时间就骤然变少。我和妈妈的关系属于一起呆半天会吵架,但所有女孩的心思又全都会与她分享的模式,在我心里妈妈不贤惠,但是明理。外出求学,每逢大小假回家,现在工作,偶尔周末回家,我们的固定习惯是妈妈等我回家再做饭,我则搬个小板凳在厨房帮着择菜或者什么拿个妈妈洗好的苹果啃,娘俩就各种一茬接一茬聊开来。
读书时关于同学相处、学习难易、好的、不好的,都会说一说,也特别在乎妈妈的意见。妈妈的那套不早恋的理论现在回想甚觉有趣也不无道理:你初中的时候遇到喜欢的,在高中看来就不优秀了,你高中遇到喜欢的,在大学看来就不优秀了,你每一个更好阶段遇到的人只会比你上个阶段遇到的人更优秀、更好。工作结婚以后,我更愿意与妈妈说一些我开心的事,一来想妈妈少点担心、二来自己已经能处理、调整一些不好的情绪与事情。也许有一天,我带着老公孩子回到有爸妈的家里,我依旧还喜欢搬个小板凳去小小的厨房,妈妈在切菜、炒菜,我在帮衬,和妈妈有问有答的聊半场。
体检
工作以后,我和弟弟老嚷着要爸妈去体检。但是他们总是拒绝,我想原因一是怕花钱、二是对体检具体要做什么不清楚存在未知的害怕。借着公司发体检卡我用不着为由,硬是拖着爸妈去体检了。全面正儿八经的医院体检,是爸妈的第一次。体检前一个晚上我就开始碎碎念,晚餐后到第二天体检前什么都不要吃,晚上要睡好,第二天早上不能喝水。。。。。。带着爸妈填写体检科目、陪着去做不同科目检查、小心咨询医生爸妈情况,听到医生说爸妈没啥事心中石头落地,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父母的需求与依赖,感受到为人子女的责任。后来妈妈半夜结石疼痛厉害,爸爸胃不适做检查,再带着他们去医院检查竟察觉人生角色已有了微妙的转换,爸爸妈妈有一天也需要我去保护、去照顾了。
以后的故事
爸爸喜欢新鲜事物也总在学习接受新鲜事物,他常常会就所谓的热点与我们讨论,以前觉得爸爸没必要找这样的话题来聊,总是敷衍甚至泼他的冷水,我希望从今天起,爸爸说起每一个热点我们都要好好聊。爸爸年轻的时候到过一些地方,大都是为了生计,并没有好好看看祖国山水,发现现在爸爸出去喜欢自己拿手机拍拍照,仔细看景点每一处文字解说,我希望从今年起能有计划的带他出去看看这个精彩美好的世界。
妈妈的前半生,一心扑在我们三身上,所以一旦我们独立不需要再向她索取,她反而开始失落。我希望,妈妈的后半生能开心去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哪怕是打一场麻将、跳一次广场舞。妈妈是我的习写文字最早的启蒙老师,她对于文章、影视作品、电影等评判的有不差的鉴赏能力,我希望能和妈妈好好去观一场电影、看一出话剧、听一次相声。
《欢乐颂》里有句台词说:一个人的家庭就是一个人的宿命,好朋友说:最好的教育就是家长的爱与陪伴,所以我说,因为爸爸妈妈的爱与陪伴我有一个好的宿命,我想在接下来的日子尽可能的给予他们爱与陪伴成为他们的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