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IS发布斩首人质的视频后,仅几天时间在英国本土的点击和下载量就已破百万,帮助他们达成昭示天下的目的。新闻媒体将他们称作“野蛮人”,因为屏幕上一刀割喉以示征服的画面,同我们的原始行为吻合,而与现代文明和道德伦理相悖。我们绝不会做出类似的事情,但这恰恰是讽刺之处。我们以为就算点击观看了视频,一场斩首处决也与自己毫不相干。但事实并非如此,杀人凶手们就是想依靠这种手段与我们产生联系。还记得基地组织发布的斩首无辜平民Nick Berg的录像吗?这个搜索条目曾占到搜索榜榜首,基地组织的网站甚至还因难以负荷巨大的访问量关闭了两天。
第一支公开斩首的影像在法国诞生,其内容是对德国籍连环杀手Eugen Weidmann的处决。人群中一名观众瞒着当局进行了摄像,还拍了几张照片,时至今日,你仍然可以在网上找到这段影像。再向前追溯一段更久远的历史,哪里有公开司法处刑和斩首,哪里就有围观群众,成千上万。
1820年5月,五位“卡托街的阴谋家”因密谋刺杀不列颠政府成员在伦敦被处决。他们先被绞死而后又被砍头,场面惨不忍睹。有整整10万人前来观看,比整个温布利球场可容纳的观众还要多1万人,一时间万人空巷,甚至有人在拥挤的人群中丧生。
有关人们看到砍头却能保持无动于衷,甚至感到还不够过瘾的最典型的事件,恐怕是在1792年的法国,那架著名的斩首机器“断头台”的面世。断头台曾让围观的第一批群众失望,他们想看长时间的折磨,被砍断手脚、活活烧死货慢慢撕裂,而断头台太快了。于是他们喊道:“还我们绞刑架!”日复一日,行刑日与其说是严肃的仪式,不如说变成了狂欢节。
今天,我们看不到断头台,但不代表着看不到这种围观现象。不妨说说“诱导自杀”,这指的是人们聚集起来围观那些爬上高层公共建筑顶楼企图自杀的人,人群中不时冒出“快点儿啊!”“犹豫就是根本不敢死!”调查显示,每21起自杀行为中,就有10起出现了人群中的讥笑。人们甚至会掏出手机拍照、摄像,再上传到网络,于是出现了一批不在现场的新的围观人群。
正因为这些事情发生在触不可及的时间和地点,从而让观众产生了与之毫不相干的疏离感。这种疏离感成了理解我们为何能够观看这些残暴行径的关键,而互联网通过产生疏离感而逐渐侵蚀个人道德责任感的例子还有不少。我们在网上的行为举止往往与现实生活反差巨大,甚至感觉不必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而有些视频甚至在你还没意识到它是什么的时候,就会开始播放,或弹出页面,于是观看貌似成为了一种被动行为。人们屈于自己对死亡的好奇,拉低自己的道德底线,去考验自己对冲击感的承受力。
然而事实上我们并非被动的观众,我们正在主动满足杀人犯的表现欲,这些罪犯的表演得到的反响,正是操控力的来源。我们真的应该拒绝观看,即使历史上的刽子手都一清二楚,我们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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