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愈加仓促了,来不及缅怀昨天又疲于奔向明天。春天总也不来,冬天却足足好像过了大半年似的。我就像被放在空里的风筝,突然就被一截调皮的树枝扯断了线,。风一吹,就摇曳着,找不到来处,也不知道该归向什么地方。
很难接受自己是个成年人的事实。我分明记得自己还是个喜欢玩过家家,喜欢玩沙子,背不了乘法口诀被罚扫地的小女孩啊。是那个除了母亲,什么也不怕的小女孩。
我分明还能感受到母亲用衣架打我的疼,和她落到我手背上眼泪的温热。我分明记得父亲总是背着我走很长的路。记得外婆煮的稀饭总是爱加几根面条,而我就在外婆家一动就会被摇得吱吱作响的木床上度过了所有无事可做的午后。
什么时候,母亲不再打我?什么时候,是我成长的明确分界点?我仿佛从未经历过漫长的岁月来学会成长为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
我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另外一个和我一样的人。经历着和我一样的柴米油盐,深情浅爱。那样,或许,在不知所措时能有所依照。
我总以为父亲是不爱我的,或者说对我的爱很少。从小父亲总是偏爱妹妹,给她买钢笔给她买字帖,却怎么也看不到爱写字的我。妹妹的一次小感冒足以让他紧张半天,而我发烧到三十九度多时,他却忙睡觉。
我忘不了这些所有的不好,所以就算他对我好我也装作看不见。
上个星期回家时,父亲看到我特别惊讶。他说,琪妹,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不叫我去接你呢?没错,父亲整整接送了我三年。从春天一直送到冬天,再从晴天一直接到雨天。
我错过了多少和父亲毫无顾忌相处的时光,我不知道。只是每当又坐起摩托车时,父亲破旧的牛仔衣总在我眼前。而每想起一次,我就更恨父亲,恨他为什么让我在他对我不好时想起他所有的好。
母亲,这个从我还未生下来就开始折磨她的女人。在她心里,我就是个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带的孩子。她总说,好像什么事我都不当事。但她不知道的是,每一次和她吵架,道别时我都不敢回头。我有多爱她,多心疼她大概除了我自己都没有人能懂。
我会哭,会难过,会在想家的时候整夜睡不着。但我愿意,做她心里的小孩。
会不会,时光骤然不见,我还未能来得及成长为一个大人他们就以成倍的速度老去。
我走啊,走啊,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春天,夏天,秋天和冬天。每一天我都会难过,会害怕,会孤单,会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未来有多远,是香榭丽舍或是荒野草屋,可我还是会在每一个天黑的时候期待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