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則不孙,远之則怨。”这是《論語》中孔子説的一句話。我不是美聖者,但我也不觉得這句話有什麽毛病。我是从八九歲時開讀《論語》的,斷斷續續也讀了四十多年了。我一直觉得孔子很少说过头的話,而且在《論語》中,夫子説的每一句話都是有特定的情境的。我無意爲夫子辩护,衹是觉得孔子生活在那样一個时代真是幸運——所有的文字都是要刻在竹简或木简上,所有的言論都要先讲給自己的弟子聽。如果老夫子生活在當今这样一個毫無個人私意的自媒體時代,必定會被一些有些网絡道德正義感的人骂得狗血喷頭。
我衹知道俞敏洪跟新东方有关系,對這样的成功人士並没有太多的了解和关注,然而最近两天他摊上事儿了,据说还道了歉。看来有了名,即便再有钱,再成功,也是不能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想想两千五百年前,孔聖人在特定的情境下有感而發说了句“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就被後世的進步人士詬病了那么久。俞敏洪何德何能,是被金钱燒坏了脑子?
我是一個女權主義者,對女性有足够的尊重,教書这么多年,教过的学生成百上千,大多也会受过這样的影响。我不太喜歡道德説教,既不願被别人説教,也不願去説教别人,有些東西不是靠説教就能完成的,特别是説教者本身就做不到言行一致的时候,説教就顯得特别地滑稽。杜詩中有“随風潜入夜,潤物细無聲”的佳句,有很多東西本不應該刻意去宣教,而是應該漸染熏陶於無形。我個人理解的老莊所講的“無爲”就是“無爲而無不爲”。
修餋氣韵這個東西很奇異,應該是很根深蒂固的。説也好,唱也好,玩也好,跳也好,那氣質風度不是装出來的,也不是表演出來的,而是长年修煉出來的。好飲而量淺,好歌而調偏,好舞而肢僵,好色而胆怯……這一切都不會影嚮凡庸如我之輩對生活對生命對一切美好事物的熱愛和追求。直至今日我也没有感到年过半百的尴尬,始終如一地年輕着,被一切感人的人与事感動着;始終如一地追求着,從没有放棄對陽阳光、和風、雨露、雾霭、流岚的熱愛……
突然想起了孔雀。很多人都覺得開屏的孔雀是漂亮的,可我覺得那漂亮的背後是丑陋無比的光秃秃的屁股。我倒是覺得不開屏的孔雀反倒能给人一種期待的美感。踏踏实实地做自己應該做的事兒,把自己能够做好的事兒盡力做好,别總是太过張揚,那開屏的孔雀就是太过張揚,一不小心把自己丑陋無比、光秃秃的屁股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