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12年开始,我就很少在人前提起我爸啦,毕竟心痛,别人提起我也只是和着一起笑笑然后一起无奈的叹息一下,偶尔会说说爸爸以前的事情,或笑或叹。总有人和我说你爸以前多厉害,我也知道,确实,我不如他,虎父无犬子,看来是错啦,虎父也是有犬子的。同时我也在思考,我爸爸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赤脚医生,草药专家,酒鬼烟鬼,笑呵呵,有能力的行政人员,有经济和政治问题的公务员,聪明人,嫉恶如仇,平易近人,辩才,胸怀宽广者,幽默专家,猎人,野外生存强者,喜爱汉文化的少数民族,大众朋友,复合型人才,生活挫败者等等,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个好爸爸,如果爸爸还在,应该会来学校,然后和我同学,和我在学校认识的学弟学妹们大喝一场,然后笑着说,你们喝不起嘛,或者在家喝得烂醉,半夜打电话给我说,在干什么,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在这个城,经常可以见到抽水烟筒的人,每每见到,总是会想起,烟筒和酒杯在我大脑里约等于我爸爸,好几年了,再次打这个称呼已经很陌生了。好可怕!不怕伤心,只怕遗忘。爸爸酷爱犬马快枪,常常和我说,在好久好久以前,人要在山里面活下来,只能依靠马,猎犬和枪,所以到了城里住着,爸爸常在酒后和我说起以前他养的那匹我从未见过的马,跟我说如何骑马,耳濡目染,到了现在,凡是见到马儿被驾车拉人,我就伤心可怜马儿,我是绝不会坐马车的,只愿骑乘,奔驰于土地草原,不逼行于水泥路面。
到底我为什么总是这样想他呢?!他酗酒,和妈妈吵架,为喝酒欠下一堆债,最后喝得生病而死,我曾一度厌恶他,恨他。为什么呢?!我想,大概是因为他无论多醉都会爬起来为放学归来的我准备饭菜。大概是因为查出绝症后笑嘻嘻着对妈妈说:你还年轻,我不在了还是可以找一个的嘛。大概是一次次醉得不省人事都会唤我的名字,要我在他旁边才安然睡去。大概是那句读书好当然是好的,实在成绩差也不怕,大不了咱回老家放牛放羊,要输得起。
如今,爸爸变成了泥土,按照他的说法就是,可以和祖先去圣地山林里喝酒放羊,清晨和山泉,晚上烤羊肉了。
我们彼此不见也快五年了,祝爸爸在圣地山林里的羊群肥肥壮壮,几十年后,我来吃肉,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