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最不会缺少灯光,总有满天的霓虹侵略性地挂在街上,原本遥若无限的视界,也因为这一帘繁华而变得迷离。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曾是古人一天的日常,如今却成了梦中的世外桃源。
那短短的八个字,凭什么让人为它神迷呢?有人说:这就是中国传统诗歌的力量,将一幅 美丽的画面藏在短短的字句之中,哪怕没有真正看到过那美景的人,也能被其中潜在的韵律引出心中的感动。
错吗?这样的解释当然没错,谁也不能抹杀掉诗歌于人生活中,于意识里所能构成的影响力,毕竟浪漫的理想才是人在时光不断打磨下,依旧无畏向着死亡迈进的根源力量。
只是,古老的诗歌在现实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远了,清晨醒来,迎接我们的,再不是那“啾啾”鸟鸣,取而代之的,早已经变成小小手机里,一条又一条的,甚至听得有些厌烦了的闹钟铃声了吧。
“作”依旧是要做的,如小时候的生活一样,虽然它早已经脱去白色方格本子所划定的小小圈子,不再如当年一般是由一个带着眼镜的五十岁老头子,“啪啪”有力地用手中的尺子来为我们布下的作业。但在银行卡里不断被消耗的积蓄,以及头上所能见到的寸寸落下的压力都在迫使我们,要在早晨那样一个可贵时刻从床上爬起来,洗漱,进食,开始一天的作业。
夜幕降临,我们又一次送走落日,也算又变相体会了一次诗中的生活了。
只是,这一点都不美啊,腰部的隐隐作痛,大脑的昏昏欲沉,都在真切地告诉自己:“你很累,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和沉沦在这个可悲的世界相比,古代人的日子,才是真正的生活。”
这时候我总能想起鲁迅先生文中的一句话:“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只一句看似毫无营养的话,却又让我好像得到了什么。
生活中真有很多枣树,一片一片直挺挺地立在地上,然而我却想做那么一个有心人,可以闲得下来的人,可以突发奇想地数一数面前那棵树上结了多少果,也可以随性丢弃,再往另一棵树下乘乘凉,只要自己确实能够待在这样一个世界,自然可以在其中汲取无限的能量。
稳坐在枣树下,再去读那一首诗,出口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又成了另一般模样,生活远远不止是完成作业,就像生活也不仅仅是名词,还可以动词。
我们生活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世界里,放目之处,“广厦千万间”庇护着无数小小的生命,免受风吹,免遭日晒。
晨起可以早一个小时,站在窗户前往外看去,东方天际无声无息的泛出一线白光,又暗暗地好似憋住一口气地翻出片片金红,直到闹钟响起,云层好像撑破了一个洞般,“啵”一声,一个圆圆的球终于显现出来,此时我可以长长呼出一口气,挺一挺单薄的身板,穿戴整齐,关门出发。
一天的工作可能平静无波,也有可能变数难定,也许八小时的工作时间根本就不够一天的消耗,真下班时,也只怕是脚踩着漫天星光的时候了。一个人背着包走在路上,却也能发现路上的人好像都卸去了白天的忙碌,特别是城市花园里的树影灯光下,老头老太携手慢步时的温柔一笑,最能打动人心。
回家经过一条小河,这是城市真正的偏僻角落,一个人站在偌大的河边,静静地倚着围栏,错觉下好像拥有了整个世界。
潮湿的风吹过来,带来一丝春的气息,这是生活不经意露出的一点活力,也是她为有心人保留的一点馈赠。
生活总是不变的,你在或不在,它总会路过那里。只是,人如果没有一颗闲散的心,眼只看着碗里,那又怎么看得到路旁的风景呢?
如今的诗少了,可还好的是,我们还有散文,或许明天散文也丢失掉,只剩下我们自己了,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呢?就像我们有一天也会没了一样,相信那阵风总还在哪里。唯有趁现在散文正美,趁现在年岁正轻,趁手且能提,安然欣赏享受日出日落万变世界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