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年前,中国有一首流行歌曲叫《香水有毒》,今天笔者要谈论的是一部由德国美国等国合拍的电影——《香水》(又名《香水:一个谋杀犯的故事》)。《香水》确实是有毒的,这部电影故事离奇,场面令人震撼,2007年我还在大学读书,当时一个人在宿舍百无聊赖,打开笔记本电脑找片看,结果《香水》赫然映入眼帘,电影名字一下吸引了我,因为《香水》是由德国著名作家帕特里克-聚斯金德写的一部风靡世界的小说,这部小说我早有耳闻,但从未看过。
电影《香水》就这样走入了我的世界,可以说,这部电影当时带给我的震撼超越了《泰坦尼克号》(笔者2005年才观看了该片)。这同样不是一部大片,依然是小众电影,但小众电影为什么能震撼到我?肯定是故事,是故事的魔性让我“大开眼界”——世界上居然会有这种事?特别是倒数第二幕剧情彻底征服了我,男主角让-马普蒂斯特-格雷诺耶(本-韦肖饰演)被带上绞刑台,眼看就要死了,这时他掏出自己的“杰作”——一瓶“终极香水”,倒出一点抹在手帕上,然后挥舞起手帕,香水的气味迅速向空气中弥漫开来,现场本来对他恨之入骨的人,突然变得安静,继而陶醉,视让-马普蒂斯特-格雷诺耶为基督下凡,所有人都跪在他脚下,对他顶礼膜拜,别说杀他了,大家恨不得去啃他的脚趾。
一瓶香水居然有如此魔力,这艺术想象力我要给101分!
不过,我依然要说,这实际上是一种艺术创作,是艺术的想象力,说得难听点,这叫“意淫”,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存在这样的一瓶“终极香水”。
可就是如此匪夷所思的“意淫”,才使得《香水》成为一个出色的故事。
在今天的中国,大多数人想要改变平凡的命运,但是现实是如此残酷,大多数人依然要继续忍受平凡的生活,如果有一瓶“终极香水”能改变他人对我们的看法,认为我们是基督下凡,是一个成功的、值得尊敬和爱戴的人,岂不妙哉!电影《香水》最大程度地满足了我们的“内心猥琐的想法”。我们大多数人都无力改变命运,所以会想入非非,你比如,我要是能从马路这边安全走到马路对面,那么我就会发财升官,你看,我们会借助这种轻而易举的事情来给我们一个幸运的符号,来代替我们自身的努力,妄想如此去改变自身的糟糕处境。
这种生活经验相信大家都有过,有时候,一个人面临着重要的考试,比如高考、公考、提拔考试或者其他类似的重要考试,自己信心不足,就会在考试之前,突发奇想,要是我能在走道上连续走,不会踏着地板砖的缝隙,那么我的考试一定能通过,然后果然走了几米路,双脚都落在地板砖里面(这个谁做不到),没有碰到缝隙,所以你内心想:我的考试应该也会顺利的。
这是多么可笑而又真实的人生体验。
那么《香水》的男主角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要是我能制造出一瓶终极香水,那么我的人生就能彻底改变,我会赢得世人的尊重与爱戴,再也不用受人欺负与凌辱。
香水就是男主角的意淫的超级武器,他的故事,用今天时髦的话说叫“屌丝的逆袭”。
他的确是一名屌丝,并且是悲惨的屌丝。他一出生,就被身为鱼贩子的母亲丢进了死鱼堆里,并且母亲生他的时候正在肮脏的鱼摊前卖鱼,母亲生下他,扯断了他的脐带,想也没想,就随手丢进了旁边的死鱼堆,那可怜的母亲像是在丢一条她无法卖出去的死鱼一样(她已经超生了,在18世纪的法国巴黎是重罪)。
他在死鱼堆里,奇迹般的获得了强烈的气味的刺激,并继而天生带有灵敏的嗅觉。他后来被孤儿院收养,居住的环境同样是肮脏的,各种脏东西发出刺鼻的味道,他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嗅觉能力进一步得到了提升,他也似乎发现了自己异于常人的嗅觉。
长大后,他离开孤儿院,进入城市做最累最脏的活。必须要交代的一件事是,《香水》的时代背景是发生在18世纪的法国巴黎,这个时代的巴黎正处于工业革命时期,社会贫富差距非常巨大,贵族和大资本家的生活水准很高,生活非常奢靡,但是穷人特别穷,穷得养不起孩子,每天都是拼命地干活才能生活下去。
我们的男主角正在巴黎一个小小的制革厂当送货工,活得生不如死。一天,他去巴黎大香水商人巴尔迪尼那里送货,一下子就被里面的气味吸引住了,他凭着超人的嗅觉,现场勾兑了一份香水,彻底征服了巴尔迪尼,从此,他跟着巴尔迪尼,开始了制作香水的生涯。
他制作的香水迅速在巴黎成为高端畅销品,地位高贵的人都到巴尔迪尼香水店购买香水(不要以为这会彻底改变男主角的命运,巴尔迪尼是不会把“生产资料”给他的,没有生产资料,实际上他永远只是一个打工仔,不要忘记,谁才是资本家)。但是,男主角并不甘于眼前的成就,他对气味产生了痴迷,直到他有一次路过一个街头,一个女孩从他身边走过,女孩身上散发出的味道令他似乎找到了心中想要的东西。
他天生胆怯,不善言语,这似乎是他这个阶层的人特有的性格,他也渴望跟那个女孩恋爱,结婚,生子,过上幸福的生活。但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实现的美梦,于是他想要留住那种美好的气味,他凭着对那女孩的体香去寻找女孩,在一个晚上,他在昏暗的街角又碰到了那女孩,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对她的喜欢,情急之中,他抓住了她,女孩想要大叫救命,慌乱中,他捂住了她的嘴巴,结果那女孩就死了。
他很痛苦,害怕,但他突然想到,要保存这份美好,只有把女孩的体香制作成香水,才能永久保存。
一个谋杀犯的故事开始了,有了第一个,然后就是第二个,第三个,巴黎城不断有美丽的妙龄女孩失踪,整个巴黎人心惶惶,有了这么多女孩的体香,他依然没有制作出“终极香水”,他还缺少一样东西——超级女孩的体香。
终于有一天,一个贵族阶层的女孩坐在马车上路过街头,她身上散发出的体香一下把男主角震撼住了。于是,他开始了寻找这个女孩的征途,凭着对气味的超凡记忆,他循着女孩的气味一路来到了远离巴黎的一个小镇。
这个女孩是当地大主教的女儿,美得令人惊艳。
可以说,这个女孩代表了全巴黎最美丽、最高贵、最纯净的女性。
他爱上了她,可是又有什么用。他只有杀了她,然后提取她身上的体香,制作出“终极香水”,才能永远保存对她的迷恋。
《香水》无疑是一部骇人听闻的故事,这个故事又是一场悲剧,因为爱,而成为杀人犯。男主角制造出了“终极香水”,他以为自己可以感到满足了,内心再无遗憾,再无悲伤,可是他依然不能忘记第一个他喜欢上的贫民窟的女孩(第一个被他杀了的女孩),他回到他出生的地方,把整瓶香水浇在头上,这神奇的香水引起了周边人的膜拜,大家是充满着对基督一样的爱去吃他的,因为极度的爱,所以才要活活吃了他,让他死。
这种主题其实跟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极致的爱,唯有死才能成全。好比是大英雄,唯有死才能成全。
死亡是一种很奇妙的存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活着的人能比死去的人更伟大。海子、张国荣、王小波,都因死而伟大起来。
这是一个多么黑色的讽刺,活着的人只对死人才顶礼膜拜,似乎一个本来伟大的人,如果活着就并不那么伟大,只有死了,才是真正的伟大。
这种命题,其实很多人都谈论过,这是人性的丑陋之处,人们无法忍受活着的人有那么伟大,因为这种伟大会影射出我们的渺小,而如果他死了,他再伟大也不会影射到我们活着人的渺小,反而说明我们很有公道心和同情心,并且是艺术鉴赏的行家。
这其实是一种利益的算计,或者说是一种天生的嫉妒心。我们的生活,也是如此,如果一个部门的同事特别优秀,你并不会承认他比你优秀,而是会鄙视他,一旦这个同事离开你所在的圈子,去了更高的平台或者去了跟自己所在的圈子无关的圈子,那么这时候,作为同事的你,又会“大方”的跟别人赞赏起那个同事来:我早知道他很优秀,他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家伙。
反正他优秀也不影响到你的存在感,所以你就开始公道起来。
我记得《西西里岛的美丽传说》也有这样一个情节,话说那无比美丽的女郎一直被街坊邻居暗地里鄙视,说她是狐狸精,并且在动乱时代对女主角进行公开的羞辱。等女主角老了,失去了独有的美丽,变得和她们一样又老又丑时,又纷纷跟她亲近,因为这个时候,她们感觉到她不再是一个威胁,她们都平等地存在这个世界上。
你们看,任何故事之所以打动人,并不是因为这个故事形式多么眼花缭乱,而是因为触及到了人性的黑暗之处,当然也有柔软之处。
其实,大多数人都想做一个好人,可是,现实是糟糕的,人性特有的黑暗之处,会把人引向人性的黑暗之地。
《香水》之所以是一部经典电影,乃是因为它出色的讲了一个好故事,又因为出色的摄影、化妆、配乐和布景,以及演员出色的演技,但总得来说,这部电影的出彩之处,主要得益于故事的魔力,这个故事太有张力了,以至于表达的形式必然也是有魔力的,形式是水到渠成的。
电影《香水》绝对值得各位一看,你会被它震撼到的,绝对的,因为《香水》有毒(其实人性何尝不也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