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觉得等待成长是件漫长而恐怖的事情。我每天必须提醒自己睁大双眼保持警惕。也许这种记忆是暂时的,等到孩童期一过,全部归零。所谓前世,无从找寻。
焦虑使我早熟,我更能清楚地看清人与人的关系:比如经常进来查房的胖护士内心很自卑,一直找不到男朋友,相亲屡战屡败;高个子的王护士和产科的徐医生有染……我的“妈妈”对这个家庭有很大的怨气,父亲似乎不大靠谱,爷爷也就出现过一次,奶奶来了板着一张脸,只有看见我时才会露出她的假牙。
本来是只要几天就可以回家,家里没人照顾母亲:父亲是网约车司机,用他的话讲,要出去赚奶粉钱。我是不大相信这话,他每次来都是捧个手机打游戏。头绝对抬起不超过三分钟。奶奶天天有牌场,爷爷要去和他的钓友们每天切磋。母亲的娘家和婆家因为彩礼的问题闹翻了,一直没有来往,愿意照顾她的人一个没有。
忽然间,我很同情这个女人。我名义上的母亲。这具身体的母亲。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脑海里突然有个极不相称的声音响起。我的脑袋一阵阵刺痛,忽然有些似曾相识的,零碎的片段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