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点时间,耐心的看完它。你不用很仔细,我只求你与我分享这孤独。
“每一个美国家庭的书架上,都有一本斯蒂芬·金的作品。”
斯蒂芬·埃德温·金——美国小说家,著有《闪灵》、《肖申克的救赎》、《末日逼近》等。
斯蒂芬·金因为在小说上的贡献曾被《纽约时报》誉为“现代恐怖小说大师”。但作为恐怖小说大师的作品,著名的《肖申克的救赎》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字里行间充满的不是他一贯使用的惊悚、恐怖的元素,而是无人理解的孤单和追求自由的渴望。
要想解开《肖申克》的秘密,就要先了解斯蒂芬·金的心路历程。
而在他创作的众多小说中,唯一有自传性质的小说就是收录于《四季奇谭》中的《尸体》。作为一篇按照四季开展叙述的中短篇小说集,《尸体》位于秋天的章节中。“不再单纯的秋天(Fall From Innocence) ”是这一章节的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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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事情往往也最难启齿,你不好意思说出口,因为言语会缩小事情的重要性——原本萦绕在脑中一些天大的事情,一经脱口而出,便立时缩为原本的实际大小......我想普天下最糟的事,莫过于怀着满腔心事与秘密,却非无人可诉,而是没有人听得懂!”
秋天,除了一眼望去成熟的作物,金黄的大地,在看不见的地方也有跌落腐烂的果实和地表死寂的水洼。“不再单纯的秋天”这一题目或许就是因为主人公们在故事中窥见了孩童的他们不应当看到的黑暗和现实的未来吧。
《尸体》以男孩戈登的视角讲述了他与好友柯里、魏恩、泰迪三人共同度过的一个夏天。
那个夏天,戈登的哥哥刚刚去世,作为不受宠爱的小儿子,戈登理所当然的和他那一帮“狐朋狗友”们混在一起,几人在魏恩的提议下,为了在电视上出名去寻找一具尸体。故事围绕他们寻找尸体的前前后后,叙述了一个天真幼稚而又混乱黑暗的冒险。
那一个夏天,对其他人来说是可能只是一次冒险,但对于戈登,对于稍微成熟一点的柯里。他们已经隐隐约约看到了自己面临的未来。一个同样混乱无助、甚至于压抑黑暗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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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我,仿佛在想要不要告诉我什么事情。我们的脚步放慢下来,魏恩与泰迪离我们足足有半英里远。太阳已稍稍下沉,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空隙洒下来,把周遭的一切都变为金黄色——不过是一种很俗丽的金黄色。铁轨向远方延伸而去,在渐暗的天色中似乎一闪一闪的,星形的光芒四处闪烁着,仿佛是某某富商假扮成工人沿着铁轨每隔六十码掩埋一颗钻石一样。天气仍然十分灼热,我们全身冒汗,汗珠顺着身体流下。”
回想起来,我也是在一个闷热夏天,一个人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怀着粘腻的汗水带来的不快,一口气看完了这篇《尸体》。阳光从白亮变为昏黄,而我的心境一如归家路上的戈登,充满了迷茫和思索。
戈登有着斯蒂芬·金一样的语言天赋,每一个人都被他的文字所吸引。冒险路上,他随性的说着故事,而柯里却思考着更遥远的东西,某些他们无法把握,却终将到来的事。混日子、失学、随波逐流......
他们的人生在这个混乱的环境中就如同他们翻过的铁轨桥,迷茫,危险,没有退路。
有的只是在这样的轨道上被撞死或是侥幸存活但却毫无意义的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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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那些故事只有对你自己才最有意义。如果你为了不想拆散这群朋友而继续跟我们在一起,最后你只会和我们一样,考试拿个六十分,不留级就好。上高中以后,还是上那个鬼技艺班,跟那些笨驴混在一起丢铅笔、抛橡皮擦,经常被留校处罚,甚至遭停学处分。过了一段时间以后,你满脑子想的就是怎么样弄一辆车,好带女孩子去跳舞或泡酒馆胡闹一阵,不久你就跟她结婚,然后在什么破工厂或鞋店里消磨掉下半辈子,或甚至在养鸡场拔鸡毛。于是你那大饼的故事永远也没写出来,什么也写不出来了,因为像你这种满脑子浆糊的聪明人到处都是。 ”
柯里是唯一清醒的孩子。
他对戈登的忠告坦诚急切,不惜将朋友推出圈子也要让他明白自己可以有不一样的人生。
斯蒂芬·金也幸运的有过这样一位朋友。《尸体》的卷首写下“献给乔治·麦克劳德”。也许没有乔治,没有柯里,便没有斯蒂芬金,也没有戈登。
斯蒂芬·金小说中的希望和自由就带着那一个夏日黄昏柯西对戈登话中的坦诚和期盼。
这也不难解释,《肖申克》中无人理解的主人公安迪却有着如此坚韧和不凡的内心。循山说作者笔下的角色,多多少少会带有作者的影子。安迪是否和斯蒂芬·金一样,背负着朋友的期盼,背负着不甘平庸的决心呢?
我无法听见斯蒂芬的心声,我能做的只是描绘一种可能性,进行一种对他复杂心理某一角度的速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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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泰迪与魏恩变得只是偶尔会在学校碰到的另外两张面孔,我们见面仅点点头、说声嘿而已。这种事随处可见,有没有注意到,朋友在你生命中进进出出,好像餐厅中的侍者来来去去一样。可是每当我想起那场梦、想到那两具尸体正用力拖我下水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样也好。有的人会沉沦,如此而已,并不公平,但世事就是这样,有的人会沉沦下去。 ”
泰迪和魏恩就此沉沦。
戈登则如柯里所愿,重拾课本,珍惜着上帝赐予他的天赋。
而柯里也在泥沼中挣扎着,本应随波逐流的他,奇迹一般的上了大学。
多年后,泰迪死于酗酒后的车祸,而魏恩则在贫民窟的一场大火中丧生。
柯里在一次劝架中意外死于一名刚从监狱出来的人。
唯有戈登,他活着,并记录下这些人的故事。生命中的过客,有时也会是难得的指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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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左边一望,越过工厂,我可以看见城堡河的河水仍然在赫娄与城堡岩之间的桥下奔流着,虽然不及过去那么宽阔,但却干净得多。上流的桥已不复存在,但河水仍继续奔流着。我也是。”
生活还在继续,这样平静着继续的生活后又太多不平静的可能性。太多的如果和太多的意外,太多的细节和变数。
越过怀疑、迷茫、恐惧和懒惰。
甚至越过他人的人生。
一切都将继续奔流。
选择《尸体》作为我的第一篇书评是因为柯里对戈登的那一番话,那些句子支持着我走完高中三年的生活。
朋友如过客,而我的奔流无关他人。
我截取的,只是《尸体》中最清晰的一条线。我不曾谈论的细节却可能包含了斯蒂芬·金更多的考量。
看完这篇文章,哪怕只有一个人愿意认认真真看一遍原著。我便不辜负昨日熬夜掉下的头发。
感谢你,愿意与我共享这孤独。
图片来自《尸体》改编电影《stand by me》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