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沉默地看着洛的眼睛,已经不是刚刚茫然的神情了。这样足足有两分钟,一直到眼睛发酸,视线里只剩下洛的两个瞳孔。洛确信稚在这两分钟里已经把刚刚那些残片拼凑了起来,摇了摇她已经回暖的双手,示意稚复述一遍早上的事件。
稚抱起了被子裹满了腿和手以外的部位,身体拱得像婴儿在母体里的样子。很小的时候,爸妈因为工作繁忙而不在家,稚便是以这种姿态度过整个下午。每当家里偶尔响起带咆哮般的敲门声或者爸妈激烈吵架的时候,稚就会把被子裹得更紧些,而什么都不做,不论是夏天还是冬天。很久以后,她知道其实这样并不会驱散内心的恐惧,借助外物预防打击只是因为自己没有足够勇气来面对而已。
稚开阖了两下双唇,还是把整个事情从头说了出来。洛听着稚语气的起伏感到她情绪的波动,一边怜爱地摸摸她的头,一边鼓励道:“别怕,都过去了,慢慢说。”稚回忆着整个事件的顺序,说的特别慢。回想起一些恐怖的画面时会停住两秒,双手抓紧被角把自己蜷缩得更小了。
洛看着稚这样絮絮叨叨从傍晚讲到天全部黑下来,伸手开亮台灯的时候才发现稚小小的脸庞上已经挂了两串泪珠,泪珠型的丹凤眼困顿地肿了起来,洛自责起先竟没有发现,一时不知所措。“稚,别哭了,都过去了。一起都会好起来的。”她忙乱地用手揩去稚的泪水后,又抽了一些纸巾放在稚的手边。稚一直保持着刚刚蜷缩的姿势,双膝被下巴磕得一片微红。沉默又一次笼罩在这个已经属于夜晚的屋子里。
-“洛姐,我想出去吃晚饭,我饿了。”随后房间里突兀地响起两个人肚子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