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回到记忆中的小时候,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更重要的是:一家人在一起,生活清贫却简单幸福”——这是19岁的小满最大的奢望,希望时光能倒流,亦或是永久的定格在那一刻。
小时候的小满,做梦都想快点长大,这样就会脱离父母的掌控,会有很多花不完的钱,会有很多的玩具和吃不完的零食,会随心所欲的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再也不用小心翼翼的或是死缠烂打的问父母索要零花钱,再也不用遭受父母大人们的指责和训斥……那时候的小满羡慕成人的世界,单纯的以为只要长大了,就会有花不完的钱。
现在,小满终于如愿以偿了,成为了一个真真切切的成年人,远离家乡,独自一人外出求学,大半年回去一次。是自由了,但总觉得不免缺点什么。小时候从未觉得尝试过孤独的滋味也从未理解过,甚至毫无概念;如今才知道孤独的感觉,才知道:哦,原来孤独是每个人的必修课,要学会自己跟自己相处。才领悟到了小时候所幻想的自认为的成人的世界是这般“美好”,每个成年人都有着自己的小心事,都会装深沉,都会变虚伪……
恍惚间,往事的一幕幕总会浮现在脑海,儿时熟悉的场景在总会在梦里出现。
1999年,澳门回归。小满也在这一年出生了,这是令满妈颇为骄傲的一件事。满妈经常对儿时的小满说:“要是别人问你啥时候出生的,你就说我是澳门回归那年出生的”。满妈每次说的时候脸上都会洋溢出一种骄傲的神情,这也让小满深受感染,为自己的出生感到无比骄傲。
小满刚出生的时候,像黑煤球一样,不过倒也长的水灵。家中亲戚来探望时都不免感慨:“一个小姑娘怎么能这么黑,唉”。又不忘安慰一下满妈满爸:“咋小闺女虽黑,却有灵气,别家闺女白,却很是木纳”。满妈满爸尴尬的笑了笑,也很是无奈:明明两个人都不黑,怎么就要了个小黑煤球呢。因此,从小满记事很长一段时间内,“黑女”这个“亲切的昵称”便一直陪伴着她。
满妈奶水不够,而小满也不喜欢喝奶粉,所以小满从四个月开始就喝米汤了。母乳毕竟是好的,同村一起出生的孩子有五六个,满妈跟一个奶水充足的阿姨关系比较好,经常在一起唠嗑,那阿姨见小满实在可怜,便喂完自己孩子就开始喂小满,还是北鼻的小满就这样度过了一段奇妙的时光。后来,小满长大了,那个阿姨和她的北鼻却没了踪迹。
关于这件事小满是从满妈的口中得知的。那时候小满一岁多,满妈要去做饭,满爸带孩子,满爸这个人虽温柔却不怎么细致,不懂得“察言观色”。只顾着和人家唠嗑,可怜的小满为了怒刷存在感,一不小心拉了满爸一身的大便,从头到脚,线条很是优美。就这样,满爸依然沉浸在唠嗑的世界里,满妈做完饭出来抱小满的时候,看见满爸这副模样,便把满爸拉进了屋里肆意的嘲笑,满爸无奈的说:“这闺女啊,别笑了,赶紧过来给我擦擦”。满妈依旧在笑个不停,小满的十娘路过时,听见满妈灿烂的笑声,心想:这家是怎么了。就进去一探究竟,看到满爸,也跟着满妈笑了起来,却也没忘帮满爸擦一下。就此事,满妈嘲笑满爸好长一段时间。
小满的家里,满妈特别强势,满爸就比较温柔,算是典型的虎妈猫爸。不过满妈有时候也会对着满爸撒娇。满爸经常外出打工,就留满妈和小满在家,满妈一边照看小满一边还要干农活,可以说是个女超人了。每年满爸都会回来待那么几个月,满妈就突然一夜之间仿佛变成了公主,不用做饭不用洗碗,吃完饭后阳光正好,就可以带着我和阿姨们唠嗑,妈妈们唠嗑,孩子们玩耍。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妈妈们就拉着自家的孩子各自回家去了。
小满听表姐说,满妈年轻的时候很洋气的,真是漂亮。看着满妈年轻时的照片,小满心里也无比开心:我的妈妈原来这么漂亮。那时候就觉得,满妈是全世界最好最漂亮的妈妈。不过有点遗憾的是,满妈的听力不太好,有点耳聋。小时候家里穷,所以就一直忍着。满爸年轻的时候也很时尚,拍了很多照片,高高的瘦瘦的,小满听满妈说:当时有很多人追求你爸,给你爸买这买那的,亲手织毛衣毛裤,奈何你爸就是不同意,嫌人家没文化。
满爸满妈真是一对欢喜冤家,经常吵架却也很是甜蜜。小满四五岁的时候,满妈经常拿满爸开玩笑,上演着一些现在看起来很狗血的桥段。那天,满妈很酷的一手佯装锁住满爸的脖子,一手拿着一把修苹果树要用的刀子放在满爸的脖子上,对着小满说:“小满啊,咋不要你爸爸了,我把爸爸解决了,再给你找一个有钱还帅的新爸爸吧”。小满看着满爸满妈认真的说:“好,杀吧杀吧,不要爸爸了,不要了”。满妈哈哈大笑起来,满爸却一脸无奈,很是伤心。看着还放在脖子前的刀子,满爸一脸嫌弃却又万分害怕的说:“赶紧拿开,多危险,马上手滑伤到了怎么办。”满妈说:“就你怕死,就你胆小。”便笑着拿开了。
在小满心中,满妈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会,有满妈在,小满就会觉得无比安心。小满也希望满爸会一直在家,这样满妈打小满的时候就可以躲在满爸的后边躲过一劫。
满爸每次回来都会给小满带一箱方便面,他知道这是他宝贝闺女的最爱,对小满而言可以没有别的零食但不能没有方便面,这也就成为了小满和满爸之间无形的约定。不记得是那一年了,满妈带着小满去二娘家串门,便听到有人在上边喊:“小满啊,你爸回来了,赶紧上去接吧。”听到此话,小满跟满妈一起冲了出去,满妈没有小满跑的快,就说:“小满啊,你先跑吧,我在后边跟着”。小满便一溜烟儿停也不停的跑到了岭上,看着满爸,小满反而不自在了,因为满爸长时间不在家,就有了点距离感。见到满爸叫了一声:“爸”。满爸简单的回了句:“嗯,你妈呢?”“妈在后边,等会就来”。简单寒酸几句,便又陷入了尴尬,满妈来了以后才打破了尴尬。回到家里,小满就迫不及待的打开满爸带回来的所有东西,寻找着惊喜。到了第二天,小满才缓过神来:是爸爸回来了。
一年冬天,满爸不能在家过年了,要去山上帮别人看房子,小满因为没有出去过,便死缠烂打的要求满爸带自己去。满妈不放心,在小满的苦苦哀求下终于同意了,临走前满妈说:“小满啊,你哭的时候可别找我啊,是你要去的,到那了好好听爸爸的话”。小满激动的直点头。意料之中,刚到那的第一晚,从未离开过满妈的小满哭了,撕心裂肺的,吵着嚷着要满妈,给满爸弄得举足无措,怎么哄都哄不好。满爸无可奈何之下便给家里的邻居打了电话,说想给满妈说点儿事。满妈到了,听着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便决定第二天去山上和小满满爸汇合。满爸对小满说:“这下可以睡了吧,你妈妈明天就来了”。小满突然小雨转晴,擦干了眼泪,期盼着明天快点到来。第二天,小满起的特别早,一直在门口张望,看到满妈,便激动的跑了过去。满妈给小满买了两个漂亮的头花,在新年那天给小满扎了两个高高的马尾。那一年是最特殊的一年,一家三口,小满在中间,大手拉小手,去爬山,去看雪,去溜冰,很幸福。
小满喜欢吃西瓜,那年夏天,满妈为了满足小满的愿望,便把一块地都用来种西瓜。西瓜成熟了,满妈怕别人去偷,便和小满一起在瓜棚守着。不巧的是,夏天多暴雨,刚开始雨下的还比较小,随后便是倾盆大雨,满妈见形势不妙,便背着小满就往家走,途中有一段下坡路,满妈脚一滑,便把小满摔倒了马路的另一边,小满很是晚上的赶紧爬起来跑到满妈身边:“妈,你没事吧”。雨越来越大,满妈顾不了多说话,便又背着小满回到家中。外婆给小满擦拭着身体,满妈给外婆说小满挺厉害的,这么大雨都没淋感冒等等。满妈给小满说起这些的时候,小满知道,满妈很感动。小满被甩出去的时候,没有哭反而跑过来安慰起了妈妈,这个举动犹如一股暖流温暖着满妈的心。
每次生日,满妈都会给小满做四盘菜,这是小满和满妈之间无形的约定。满爸会翻山越岭给小满买礼物,即使买回来不是小满喜欢的,小满依然很感动。
小满的生日,满爸满妈永远都不会忘,而满妈的生日,小满花了好长时间才记住,到底是4月3号,还是3月4号,总要一遍又一遍的问满妈。满爸的生日很好记,可是等小满长大了却再也没有了给满爸过生日的机会。
小时候,开心了就笑,摔倒了就哭,受委屈了就给妈妈说,而现在因为长大了,动不动就哭会显得矫情,对家人也是报喜不报忧,不会将所有的一切都拿来分享。
现在的小满想对儿时的小满说:“嘿,傻姑娘,现在的你很幸福,真希望你永远都长不大。”
是啊,永远都长不大,满妈就不会老,满爸还依然在。
小时候的幸福,真的很简单。
那时候的小满,真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