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育嬰坊夏威夷
齐帆齐微课(二十二)篇
夏威夷檀香山艺术博物馆(Honolulu Museum of Art)中国展厅珍藏着多幅吴昌硕、齐白石的画作,不知馆方特意安排,还是无独有偶,但把这两人的作品挂在一起,确实有趣。吴昌硕和齐白石都是二十世纪中期画坛泰斗,有“南吴北齐”双雄并峙之盛誉。论年龄,吴昌硕长齐白石三十余岁,论艺术风格,前者雄浑老辣,大气磅礴,后者质朴清新,酣畅淋漓。两人终生并未谋面,却神交千里,惺惺相惜。而今又在南太平洋海岛夏威夷聚于一堂,颇费思量。
吴昌硕名满天下时,齐白石尚为民间画师,作品价格低廉。而吴昌硕的字画收入,比当时北大校长蔡元培一月薪水六百银元还多。直到今天,吴昌硕作品在美国拍卖会最高成交价仍达单幅二百五十万美元之巨,但齐白石经“衰年变法”,闭门谢客,认真研究吴昌硕作画的构图、用笔、色彩等,终于创立了红花墨叶派,其作品以浓郁的生活气息、艳而不俗的色彩、醇厚清新的笔墨,形成强烈的个人风格,在画坛独树一帜。
齐白石对吴昌硕的艺术推崇备至,他在一首诗中写道:“青藤雪个远凡胎,缶老衰年别有才。我欲九原为走狗,三家门下转轮来。”字里行间流露出对吴昌硕的崇敬之情。吴昌硕自奉俭约,却乐于助人。当齐白石要他代订润格时,年近八十的吴昌硕亲笔为他书写了:“齐山人濒生为湘绮高弟子,吟诗多峭拔语,其书画墨韵,孤秀磊落,兼擅篆刻,得秦汉遗意……”全面肯定了齐白石在诗、书、画、印诸方面取得的艺术成就。
齐白石与吴昌硕从没有见过面,凭什么位高名重的吴昌硕要为一位素昧平生的画师写“润格”?其中一个纽带式关键人物便就是陈师曾(陈寅恪之兄),吴昌硕的高徒。齐白石《自述》说:“我那时的画学的是八大山人冷逸一路,不为北京人所喜爱,除了陈师曾以外,懂得我画的人简直是绝无仅有。师曾劝我自出新意,变通画法,我听了他话,自创红花墨叶的一派。”
陈师曾携齐白石的作品赴日本参加中日绘画联合展览会,“衰年变法”大获成功。齐白石感慨万千,高兴地赋诗:“曾点胭脂作杏花,百金尺纸众争夸。平生羞煞传姓名,海国都知老画家。”日本外交官,美术收藏家须磨弥吉郎称赞齐白石为东方的塞尚。法国油画家克利多说:他到东方以后,接触过的画家,不计其数,无论中国、日本、印度、南洋,画得使他满意的,齐白石是头一个。最有意思的是法国大画家毕加索曾说:“当今最伟大的画家齐白石在东方,在中国。”
齐白石的声誉鹊起,却对吴昌硕的艺术敬畏有加,曾对弟子说:“这辈子是画不过吴昌硕了。”还把吴昌硕的一段画论“小技拾人者易,创造者则难,欲自立成家,至少辛苦半世,拾者至多半年可得皮毛也”抄录贴于床头。然而就是这“皮毛”二字,却惹出一段恩怨公案。纵观吴昌硕、齐白石的创作历程,改良与创新始终是其不变的主题。但无论是吴昌硕“以书之法作画”的创新抑或是齐白石“盗取”前人精华的改良,两人都用一生的岁月坚守在这一条自我变革的道路上,这种强烈自我的文人精神是值得后人学习的。
夏威夷檀香山艺术博物馆珍藏的吴昌硕、齐白石的画轴,大多是齐白石八十八岁和吴昌硕八十一岁时的创作。吴昌硕酷爱梅花,常以梅花入画,墨梅、红梅兼有。画竹竿以淡墨轻抹,叶以浓墨点出,疏密相间,富有变化。荷花、水仙、松柏经常入画的题材。菜蔬果品如竹笋、青菜、葫芦、南瓜、桃子、枇杷、石榴等也一一入画,极富生活气息。齐白石擅长写意花卉、人物、山水、鸟草、虫鱼、蔬果入画。晚年仍然细心观察虾、蟹、青蛙的游泳姿态,创作亦达登峰造极的境界。在檀香山艺术博物馆中国厅仔细赏析二位大师的作品,实在是人生之一大乐事。
齐帆齐微课28天写作成长营第3周主题作业(二十二)1479字
2021年1月22日晩上写于夏威夷檀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