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刚在群里说,近来队友怎么看怎么顺眼,所以都想不起他曾带给过我的委屈。没想到在这个深夜,那份委屈毫无征兆的就冒出来了。
今天是大儿子15岁的生日,一家人开开心心的陪他过生日、吃蛋糕。这一年多以来,跟他之间的关系空前融洽。今晚尽情唱歌和吃蛋糕之后,我发了帮儿子庆祝生日的朋友圈,引来N多祝福和点赞。刚才小儿子醒来要吃夜奶,我一边喂奶一边刷朋友圈,看到一个对我比较了解、一直跟随着我们多年的病人朋友的留言,她说一路看着我和大儿子走过来,佩服和感动于我对大儿子的耐心养育和用心付出,现在一家五口其乐融融,让她心生羡慕。我一边看一边竟然不知道为什么眼泪静静的滑落!好多曾经的生活片段涌上心头,思绪飘回几年前我和老公带大儿子回我娘家的某一天。
在娘家的养殖场,老公在屋里用电脑上着网,让我带儿子在养殖场周围玩。我带着他到处去玩沙、玩泥、玩种小树苗,后来,到了一个鱼塘,我们在那一起玩用石头或瓦片斜着扔进鱼塘,看石头或瓦片在水面上一下一下的漂过去,非常开心。再后来,儿子摘了很多龙眼树的叶子,他想亲手将树叶放进鱼塘,像玩水上小船那样。鱼塘很深,而且四边全是用泥做的护栏,有很多淤泥根本不知道深浅的。当时只有我们俩在那,儿子坚决要玩,我出于安全考虑坚决不答应他。他开始哭闹,拼了命要往鱼塘里走,我用力拽着他的手不给他往前走,一边喊老公。可是养殖场比较大,老公可能也沉迷于电脑中,我怎么喊都没听到,当然也没有回应。无奈,我用完吃奶的力气抱起拼命挣扎的他(但是他快7岁了)往老公呆着的那个屋里走。没想到,得不到满足的儿子用手狠狠的捶打我的胸和脸,还想用嘴巴咬我,我痛得赶紧放下他。当时完全被他的剧烈反应惹怒了!心里想着,我从小到大都没被谁打过,今天竟然被这个小兔崽子打了,而且这个小兔崽子还不是我生的!凭什么打我?!凭什么!?我要带你到你老子面前,让他来教训你!我忍着脸上辣辣的痛放下他之后,他竟然又挣脱往池塘方向跑。我飞快拽住他的手,用尽全力将他半拖半抱的送到老公面前。听到他儿子的哭声和我气喘吁吁的声音,老公稳稳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我们,也没问发生了什么。我看着他的平静的表情,更加怒火中烧。我大声质问他:“你不问问你儿子为什么哭成这样吗?”他微笑着:“我正在等你说啊。”那刻,我哭了!我感觉,所有的愤怒化成巨大的委屈!我只好一边哭一边一五一十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他,还让他看看我被他儿子一拳之后红痛的脸颊,心里期望着,他因此“教训”一下儿子,不要一不满足他的要求就这样对人拳脚相向,长大以后怎么了得,并且,要让儿子向我道歉!然而,我等来的就是他微笑着对儿子说:“你觉得这样对吗?”然后,就没了下文,没有了!儿子只哭不答,他也没有再开口,我则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尬在那里好久!最终,我憋不住了,说:“你就是这样教你儿子的吗,你不觉得还应该再说点什么吗?!”他一脸无辜似的对我说:“还要说什么?”听罢,我崩溃了……我对着他竭斯底里叫道:“你就是这样养儿子的吗?打人对吗?我爸都从来没打过我!他凭什么可以打我?!你不觉得他该向我道个歉吗?”老公不紧不慢的说:“元正,快,跟你妈道个歉。”可能我的声音镇住他了,儿子这时已经不哭,但是对他爸轻描淡写的话完全听而不闻。又一次,三人尬在那里好久。我绝望了,也失控了!我不再等儿子的道歉,也不再等老公的任何话,我怕我听到后心脏会破裂!我飞一般的拿起自己的包包冲出房屋,直接冲到公路上坐起汽车就往我贵港市上的一个同学家里跑。我在同学家大哭一场,心里生起无数个一定要跟他一刀两断的想法。
后来,我家人见我不打任何招呼就上贵港很奇怪,问了我老公我怎么了,他就说了我和他儿子之间的事,我哥打电话给我,说有什么想法先回家再说。但是,当时的我觉得天都塌了,在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不理解我、不懂我,但是老公应该理解、应该懂我的呀!我为他、为他儿子付出了那么多,难道他都没看到吗?没感受到吗?那我还和他在一起干什么!然而,出于对我的所有家人对我的关心,我还是回家了。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儿子坚决不吃任何菜,只要酱油拌饭。我嫂子帮他拿了酱油,倒进他饭里了,我们都觉得那个量已经足够,但是儿子坚持说还要。情绪仍没恢复过来,又得不到老公半句安慰的话的我蹦不住了,我说:“够了,再倒就咸死了,还吃什么吃!”没想到,儿子明摆着就是要跟我对着干,他大声说道:“我就是要!你再说,我就杀了你!”这时,我完全被他的话震懵了!!!心里火箭般冒出一个声音:我辛辛苦苦帮着老公养了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仍习惯性的用期待的眼神希望老公能站出来说两句话,为我发声。然而,没有!我的愤怒、委屈、绝望无边无际蔓延开来……一桌人的气氛就那样僵住了。我再次失控,大声回击他:“你可以不吃!但是这里是我家!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我的话一出,眼泪也跟着流下,爸爸和哥哥让我先不说话,静一静。那顿晚餐不欢而散。之后,我跟家人说,坚决跟他分手!我爸、我哥、我嫂都来安慰我,说他可能真的只是不懂怎么教孩子,让我不要在气头上做决定。
我的家人也找老公做了思绪工作,后来老公也单独跟我说了面对这种情况,他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他还说起了我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有一次,他带我回他家,他儿子因为奶奶不给他玩剪刀,他就用一把玩具剑直往奶奶身上劈。奶奶挨了一剑后生气了,说不理他了,也为了避免再挨劈一剑,她快速跑回房间,将门锁上。之后,儿子就像发了疯似的冲到门口,用拿个玩具剑拼了命一样砍房间的门,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你出来,你只要敢出来我就杀了你,我杀了你!而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老公像个透明人一样,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不动、不说、不理!当时我刚刚跟老公确立恋爱关系,看着眼前的景象,不敢相信的悄悄在耳边问他:“你不应该去处理一下吗?”他说:“没事。”我诧异至极,说:“你妈妈都锁门了,元正一直在砍门,你不去哄他拉开他,你妈不就出不来了吗?”他听了我这样说之后,终于去抱起拳打脚踢的儿子。之后,老公的妈妈走出房间,就对着孙子说了两句:“你这点怪脾气就是学你妈的,动不动就打人!我看你把我打死了谁来照顾你!”丢下这句话之后她就到厨房煮菜去了,煮好之后该给他先端饭菜还是照往常一样,该喂还是喂他吃。就这件事,事后我详详细细跟老公说了自己的想法和感受。老公依然是轻描淡写,这不是他们俩的事吗?他们会处理好的,我妈比我擅长处理这种事情。我完全无法接受他这种态度,但是,因为当时在热恋期,他不愿深聊,我也就不再主动再提起这事了。只是心里纠结的想着:以后,要跟他这样的儿子相处了怎么办?我抗得住吗?然后又自己安慰道:“他父母离异,他是最无辜受伤的一个,我只要使劲去爱他就行了。
当老公用提起这件事来安慰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真的是跳进一个坑里了。他说的确实没错,他现在处理我和他儿子的这种情况和处理他妈妈和他儿子的情况,反应几乎一模一样。他真是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样的事。可是,这样的解释无法释怀我内心的委屈。
在接下来的长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和儿子的关系僵硬无比,确切点说,是我对他多是敬而远之,他毕竟是孩子,事情过了可能就过了,只有我内心痛苦的挣扎着,我是放弃和老公的爱,还是为了爱去学着真正接受这个孩子。
我选择了后者,同时,也走上了育儿之路。如今回想起来,老公无意伤害我,无意让我受到委屈,所以我为此对他的抱怨早已不在。然而,他的处理这件事的模式和态度真真切切的伤害了我,我因此而受到的委屈仍在我身上,这种感觉会在某个特殊的时空如泉水般涌出,一如这个静谧的深夜,我看见了它,我学会在它出来的时候看着它,和它呆在一起。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