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瑜伽室里出来,在跑步机上跑了一会步,无意间瞥见一起练瑜伽的一个短发戴眼镜的中年妇女,从浴室里洗完澡来到休息区,立刻有一个坐在那儿的中年大叔一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另一只手递给她一杯水。
一看这就是对中年夫妇,丈夫一边看着妻子喝水,一边帮她把凌乱的头发向后拢了拢。之后接过妻子递回来的水杯,两人提着东西向外走。
我走在他们俩的前面,听着他们一直软言细语地说着话。妻子说着刚才练瑜伽时的感受,丈夫认真地听着,并不时地回应一句。
电梯上来后,我略等了他们一会儿,两个人道了谢后,继续着刚才的话题。那些在我看来无关紧要,不值一说的事,在他们那里一个说的津津有味,另一个听的饶有兴趣。
记得看过一篇文章,说的是女人的幸福,就是能找到一个听你说废话的人。人婚后几十年的朝夕相伴,能有多少有意义,有价值实用的话?大多数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也正是这些废话,在夫妻之间起到了释放自我,联系感情的作用。
小时候父亲每次去同事家做客,母亲总是在家提前给他沏好茶,等父亲回来,一边喝茶,一边和父亲说着话。
每次他们的谈话都是这样:“今天晚上你们是几个人在一起呀?”母亲问。
父亲说了几个人。母亲又问他:“吃的什么菜呀?他们家谁做的饭?一共准备了几道菜?”
父亲就开始打开话匣子,从到了主人家开始,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同事们在一起说了哪些有意思的话,做了哪些有趣味的事,都和母亲娓娓道来,母亲不时地插上一两句,说到高兴处,两个人都哈哈地笑起来。
有一次是个例外,那次父亲不是去同事家,是我们家的狗在路上闯了祸,父亲提了东西去被它咬伤的那个人家里去探望。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们家养了一条狼狗黑子,样子虽凶但很少咬人。那天我们兄妹和母亲在自留地里干活。自留地紧靠大路,黑子就趴在路边,耐心地等待着主人干完活一块回家。
那天正好是镇上大集,路上来来往往都是附近村里赶集的人。别的人去也好回也罢,黑子脑袋伏在两条前腿上,只是转动眼珠瞥一眼,对谁都不理不睬,只是邻村的王叔赶集回来时,不知是他的破自行车太吵,还是他这个人长得在黑子眼里不像好人,反正就在他经过时,黑子一个飞跃跳起来冲着他就扑过去,吓得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刚买的菜散了一地,胳膊磕破了皮,脚踝被狗咬出四个深深的牙印,有一处还渗出了血。
到了晚上父亲下班,母亲就买了一些补品让父亲去探望。父亲到了晚饭后才回来,母亲就问他怎么还在他家吃饭?因为离得近,知道王叔老婆跑了,家里就他和一个六岁的儿子过活,日子过得很是紧巴。
父亲就说不吃王叔家的饭就不让回。“其实他家还有什么好饭,吃的是他那六岁的儿子擀的面条,一根根的象壁虎的尾巴似的。”父亲苦笑着说。
父母感叹着王叔家里没个女人的粗糙日子,之后母亲又让父亲带着东西去看望过几次,也给他说过几次媒,但都没有成功。
父母亲就是在这几十年的看似无用的废话中,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想法心思倾诉出来。两个人做事的方法和观点越来越一致,在每天的家长里短中,越来越懂得彼此,相互体贴,相互理解,把每一个普通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开心快乐。
幸福的婚姻就是在每一天相处的日子里,我愿意说,你愿意听,不管是东家的家常,还是西家的里短,我们一起关注和关心,把每一个寡淡的日子,都用充实和快乐将它填满。
在这一切都讲究速度和实用的年代,愿你我都有一个愿意听你讲废话,愿意和你讲废话的人,来一起诉说,倾听,共度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