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明明白白
但我们仍匆匆错过
因为你相信命运
因为我怀疑生活
——顾城《错过》
辰:
还在梦中便恍惚听见下雨的声音,醒来更觉得寒气逼人。我穿得很厚,裹紧了围巾,打算出门去吃早餐。再也没有比这条街上的汤河粉更好吃的地方了,无论我去到哪里,总惦记着它,也许就像,无论走到哪里,我总心心念念着你一样。
雨渐渐停了,天色铅灰,这小小的城显得阴郁而憔悴。尽管十分寒冷,我还是忍不住上街走走,漫无目的地逛逛,偷窥一点别人的生活。独自走路的时候,我总爱胡思乱想,想一些不可能的故事情节与对话,如果是开心的事,就会忍不住微笑,如果想到的是悲剧,也忍不住悲伤起来。
突然想到,你说下雨的时候,适合想念。那句“留得残荷听雨声”可是听听想念的声音?街道两旁的树还是青青翠翠的,紫荆花被雨打落一地。你从远方寄来的那片树叶,被夹在我最爱的一本诗集里,现已枯黄,成为硬脆的一片书签。
又下雨了,不知道此刻,你最想谁?
“小雪,干嘛这么久了他还不追你?”林嘉敏问我。
“拜托,难道他就不可以喜欢别人吗?做了多年好友的人都要在一起?”我觉得嘉敏问得很没有水平,但这代表了很多人的看法。最近也有很多人来问类似的问题,实际上我觉得回答这些问题本来就很愚蠢。
“你看看人家霍建华和林心如、舒淇和冯德伦不都是多年好友成挚爱?你也可以啊!喜欢就去呗,女追男也不丢脸。”
“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你不知道啊?才二十几岁着什么急!”
“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可是没有爱情活不下去啊!你看看我最近有了爱情的滋润活得多么光彩照人,仙女大概也就长我这样!”林嘉敏真是一如既往的自恋。
“对啊,在你没有爱情滋润的时候,恶鬼也就长你那样。”
“难怪人家不要你,你这恶毒的嘴!”
辰:
今天醒来便看见阳光,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多久没有见到太阳了呢?在这样的日子里,也许一切美好的事都会发生。
对了,就是今天,你回来的日子。
我没有想到,在你回来的第一天我们便见面了,当然既是欢迎你回来,也是为了给其他人送行。长大了,放假、工作的时间都不太一样,真有些想念我们的学生时代。
我并没有与你多讲话,只因每讲一句都有人起哄。自然,你忙着与兄弟饯别,无暇顾及我。
我知道,我们离得最近的时候已经远去,想必你也知晓——默契便是,不必多说一句,就能感知对方。
“江雪,你个大懒虫快点起来,陪我去发廊!”嘉敏的嗓门真的不是一般大。
“你叫阿惠陪你去,我好困。”我蜷缩在被窝里,难得有假日,自然不想早起。
“阿惠在我这啊,你也一起来,今天又出太阳咯,莫辜负这好春光啊!”
“去发廊又晒不到太阳,不去不去!”
“你不去啊,好啊,过几天你去山上看日出我不借车给你开了。”
最后和嘉敏、阿惠一起去了发廊,禁不住两人的劝说,我把留了几年的长卷发剪了,换了个短发造型。
“小雪,你让人眼前一亮啊!”阿惠把头发染成了亚麻色。
“这颜色很适合你,阿惠!”阿惠是我们中最漂亮的,亚麻色更让她显得青春逼人。
“我呢?我呢?”嘉敏迫不及待。
“你最丑!”我和阿惠异口同声。
辰:
“一颗心被箭射中,因为思念的缘故”,总喜欢在夜深的时候想到你,并不是想你的容颜,你的言语,只是单单想一个名字,你的名字。
我常想,我是否真的喜欢你,还是仅仅因为有一个人可以思念总好过一颗空荡荡的心,所以我总念着你。在各自走过他人之后,我们一度非常接近,是一种灵魂的高度契合,只差半步成诗。也许这是最好的安排,因为正如人们常说的,友情比爱情更长久。而我知道,我可以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却难以成为一个很好的恋人,也许你也知道?
我更愿意偶尔记录下这些心情,而不是去打扰你。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偶尔打扰,能有一番谈兴,时常打扰,却使人感到厌烦。即便是恋人,也要有自己的空间。何况,我们不是。那,以后会是吗?也许永远不会,不过这也并不令人感到遗憾。
我辞了家乡的工作,决定去广州找个新工作。实际上我更追求安稳,此去广州,也只是想多见识见识,莫负了这青春年华。
不曾想会在车站偶遇。
“江雪, 你要去哪?”他对我从来都是直呼其名。
“去广州找新工作,你呢?回来看看?”许久不见,我的声音里竟有些颤抖。
“我辞了广州的工作,还是更喜欢这边的空气和风景。”在这两句话之间,我们都同时愣住。
“我走了,保重!”时间不等人。
“你也是,一路顺风!”他向我挥挥手。
这便是最后的道别了吗?
“小雪”,他突然叫住我,“新发型很好看哦!”
我没有回头,只背对着他挥了挥手,眼泪是止不住了。
车开动了,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我们有过的一段对话——
“哎,你今年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啊。”我问他。
“那我可说了啊,今年的生日愿望就是҅‘独钓寒江雪’!”
“那我要‘手可摘星辰’!”
“好大的口气,也不怕实现不了。”
“你实现得了我就实现得了啊。”
“该夸你聪明还是说你愚蠢呢?”
“当然是夸我啊!”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