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去外婆家,带着孩子们去村里转悠,寻找儿时的足迹。时隔二十多年,村里的景致早已大变样,多出了许多新房子,以前熟悉的花草树木早已不见了踪影。而我却依稀还记得村里的枣树,仿佛看到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坐在那棵歪脖子枣树上迎着风发出咯咯的笑声。
站在外婆家门口往左望去,一眼就能看到那棵老迈的歪脖子枣树,它就长在比村里小道高出一人多高的田埂上,斜着往田埂外面长,虽然树长的不是很高,但它扎根的位置高,倒也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这棵离外婆家约么只有几十米的枣树成了我儿时玩乐的天堂。夏天早上起来就往枣树去。我小时候动作笨,一般的树都很难爬上去,只有这棵斜着长的歪脖子枣树可以轻而易举的让我登顶,使我幼小的心有了丝丝的成就感。坐在树干上双脚来回的晃动,吹着凉爽的风,心儿也跟着荡漾。直到外婆那富有穿透力的声音传来“吃饭了!”我才一骨碌从树上爬下来直奔外婆家。
冬天,枣树的叶子掉得一片也不剩,只有黑色的枝丫光秃秃的在寒风中摇曳。冬天是一年中农事最闲的季节,所以户外的田野格外静寂。那棵歪脖子枣树矗立在高高的田埂上显得尤为突兀,似乎也在诉说着它的孤独与寂寥。看着它那苍老的树干,饱经风霜的树皮,沧桑的树枝,我也在隐隐担心这棵老迈的枣树能否熬的过这个寒冬。春天来了,枣树给了我最大的惊喜,它努力的抽出了新芽。到了初中我已不再是那个爬树的小女孩,但每次去外婆家都会去到枣树下驻足观察一番,回忆一下我的童年。大约又过了几年,也不记得是哪一年,我再去外婆家发现枣树已不在,它的旁边已建起了一栋新房子。心里一阵失落,再见了陪伴我整个童年的歪脖子枣树,或许会在梦里见到吧。
除了歪脖子枣树,外婆的村子还有大约十几棵枣树,种在村后面的一个池塘四周,从外婆家走上一个小坡就到了。这些枣树的树龄比较小,每年都会结很多枣子。池塘与枣树都是公家的,每到秋天枣子成熟了,全村男女老少都出动打枣子,有拿筐的,有拿盆的,也有拿渔网的,当然还有拿长竹竿的。几个大人拿着竹竿打树上的枣子,池塘四周围满了人,有站着指挥的“这边还有几个打一下”,有蹲在地上在草丛里捡枣的,也有在水里用小渔网捞枣子的,还有背着手看热闹聊天的,大家都兴致勃勃,热情高涨。我们这些孩子大多都蹲着或趴在地上捡枣子,捡到一个红透的就直接放嘴里吃了,那种感觉简直是从嘴里甜到了心里。大家捡的枣子最终都会归拢到公家准备的大箩筐里,然后大家一起分,虽然每家分到的枣子并不多,家里孩子多的,可能一个小时不到就吃光了。
今年中秋带孩子们去看池塘的枣树,却发现池塘已经干涸,上面杂草丛生,周围的枣树也不见了踪影,连去池塘的路也找不到了,我只远远的看着,想象着当年热火朝天的打枣场面,不禁有些唏嘘,感叹时光的流逝,万物的消亡更新,更庆幸那些美好的记忆仍然还留存于心底,让我快跨入不惑之年却仍然还保有一颗纯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