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来访,已是许多年未见了,乍一见面,年轻时肤色白晢,眉目淡雅的小姨一去不复返,岁月催人老,沧桑尽显,小姨老了,但是一聊天,那个快言快语,干净利落的品性还未改。江山易改,品性难移啊!
小姨未嫁时,母亲曾经想撮合小姨同那个青靓白净的兽医。其时,家中养了几头母猪,生下猪崽常有发病,时不时找兽医来看,便认识了这个名叫兽医文的青年,熟悉了便说起了人生大事婚娶,得知他尚未结婚,见他沉稳貌端,母亲有心将小姨介绍于他,父亲还吹捧,小姨美貌勤劳。兽医文心动,应承下来。
相亲的地点,在家里,弄了一顿美味佳肴等待双方进场,其时,我还小,见到小姨穿着新衣裳,眉毛是拔过,面容也是刮过的,头发用了头油梳得整齐,端庄地坐着,低垂着头,还带着一点红晕。
我又看看那个兽医文,他跟平时差不多,衣着整洁,举止文质彬彬,吃饭时,我看看小姨,又看看兽医文,小姨不多话,反而兽医文跟父亲聊得不错。我想,原来这就是相亲。
结果,兽医文对小姨无感觉,不了了之。小姨并不是第一次见他,做兽医的当然在每个村落都有他的影子,也曾到过外祖父的邻居处看过猪病,经母亲说起,小姨已是芳心暗许,那个女子不慕春不爱俊俏男儿,而兽医文确是嫁人的佳选,所以,听闻,相看是他,小姨就隆重其事,何惜,流水无意,落花有情,小姨的心有多难受就不知道了。
过不了几个月,小姨传来婚讯,要嫁人了,嫁人的对象是跟兽医文同村,隔两条巷子。
小姨丈样貌不及兽医文,黑黑瘦瘦,个子矮小,性情纯朴,但工作却比兽医文好。他们常常见到面,不觉尴尬的吗?
我记得小姨丈第一次来我家时,父亲教我叫“姨丈”,我木然看着他黑红的脸孔,扭头就走,还让父亲骂了我一顿,小姨丈忙笑着说“她还小,没事的。”
我在想,若兽医文做我小姨丈倒也不错啊,他长着好看又本事,他为什么看不上我小姨呢,小姨长得也不赖。原来,原因就是他嫌小姨过于泼辣。
小姨婚后也时不时来我家,比如,八月十五送月饼,年初二的拜年。还得知,兽医文也结婚了,生了两胎都是女儿。小姨常常跟兽医文的妻子比较,比来比去,结论就是比她会生,比她勤劳,比她貌美,那又如何呢?
有一次见小姨跟母亲谈起兽医文时,小姨脸上露出淡淡的忧伤和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