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地利表现主义诗人,出生在一个富裕商人家庭。十八岁因考试不及格从中学退学,随机取一家药房当学徒。二十三岁获药剂硕士学位,同年应征入伍。第一次世界大战因服毒过量死于前线,年仅二十七岁。
主要作品:散文《梦魇与癫狂》,散文诗《启示与没落》,剧本《海市蜃楼》还有诸多诗集。
诗人很早就开始酗酒,吸毒,并对妹妹有变态的爱情,这也是他终生无法摆脱的罪孽感的肇因。这种经历在诗中是无法抹去的:“在阴暗的枞树下,两只狼曾以僵硬的拥抱,混合它们的血液”。为了解脱罪孽感的折磨,他甚至逃如“单性”(即两性同一)的梦幻之中。
诗人出生在萨尔茨堡(莫扎特的故乡),目睹了奥匈帝国的衰亡,反映出人类文明的没落,他感到人类从未像现在这样沉沦。这是一个肉体因过度纵欲而腐烂,灵性荡然无存的时代。
苦难的毒钩永远留在腐烂的肉体
惊悸的灵魂在睡梦中叹息
忧郁,彷徨,痛苦,失望,直到癫狂的边缘,想恶魔驱使他,成为他心灵的桎梏。
诗人哀叹没有人爱过他,”金色的日子默默终止“,个人的厄运和种族的厄运叠合成一个浓重的阴影,化为他的诗的背景和氛围:”这个由污秽和腐烂构成的讽刺形象是一个无神的,被诅咒的世纪的最忠实的镜像“ ,于是,这只”笼中的乌鸫鸟“”这只暗自泣血的兽“像一个死者穿过黑色的都市,他颠覆它,犹如一个”被诅咒者“颠覆一个地狱。他的使命是”时刻思考人的白色形象“。
诗人是”夭亡者“,他早已死去,这个白天的”死影“离开了空荡的家,跨进吞噬着”被诅咒的种族“的黑夜。无论花才飘零,果实的坠落,或是船的沉没,星辰的陨落,无不指向不可逃避的死——与灵魂升华相反的肉体堕落。他想逃避春夏的繁盛和白日的喧嚣,或者他敏感的预制了必然的结局。
诗人始终在唱着一首歌,主旋律是死亡与复活的二重奏。漂泊无依的灵魂苦苦寻觅着自己的归宿,”在夜的拱墓里“”在安息与沉默里"。
特拉克尔的诗想象奇诡,意境深远,但又不失真实自然,具有强烈的内在节奏。诗人擅长用象征的手法,和浓烈的色彩来表达对死亡的冷峻思考。
一直到死,诗人始终呼唤着“白色的妹妹”,始终哀怨着“沉醉罂粟”和“昏暗的癫狂”,他的创作激情无疑发源于个人的经历和命运。可是在赎罪的挣扎中,他终于意识到希望和信仰,与爱交织在一起,“爱——人们或可获救!”他的诗直至生命的本源,尤其是在临死之前,在空前的残忍的战场上,他仿佛看见了末日的景象。就在此刻,他久已迷蒙的心灵豁然洞明,净化的情感升华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生的痛苦和恐惧因死的莅临而淡化,个人的命运与整个人类的命运相融合,鲜血为赎罪而抛洒,生命作悔悟的牺牲,一曲绝唱令人叹为观止。
回归童年是所有浪漫派诗人的共同梦想,他们企图以此解除人类的痛苦,挽救人类日益沉沦的灵魂。但这毕竟只是一个梦想。其根据在于,首先,个体与整体的矛盾必然产生痛苦。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个体与整体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但个体的自我意识也愈来愈强烈,这势必加剧个体与整体的矛盾,人类无法避免更大更深的痛苦。其次,文艺复兴以来,人文主义肆意的抬高了人的高度,令人几欲取代了上帝,空荡的圣殿黯然失色,人类日益疏远了上帝,几乎不关心属灵的终极价值,转而狂热的追求肉体的幸福。可是与此同时,人的灵魂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孤独迷惘,它在痛苦呻吟。这恐怕并不是一个历史的插曲,或许可以断言,这是人类历史一个不可避免的漫长过程。
正如成年人不再可能回到童年,人类也不再可能回到远古。一切的拯救必须以现实和尘世的拯救,真正的诗人既是为痛苦而生,就必须思考并挽救人类的命运——以爱,以爱的牺牲,以牺牲的行动。因为一颗正在破碎的心靠他扶持。
特拉克尔已经为此竭尽全力,直到他独守的命星陨落,他的刽子手终于搜寻到了他。可是,他的歌声将永远让人们记住这个男童,他的癫狂,他的沉沦,睁着蓝色眼睛的腐烂,这个神圣的异乡人。
特拉克尔诗歌的独特价值在于它以个体的生存及体验,昭示了一个罪人的忏悔和及其艰难的赎罪历程,印证了灵性乃至神性的光辉,这对每个人都有启示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