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那天,金工老师在厂房监考并现场打分,班长按顺序叫号。我们都坐在厂房隔壁的一个休息室里等待应考,此时我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手心一掌冷汗。
轮到我们俩了,我戴上工作帽,颤巍巍地走到铣床跟前,心里嘀咕着:他行吗?该不会让我操作吧,我连先后顺序都搞不清啊。正在发愣,身边轻轻飘来一句:“你来记数据吧。”我循着话语声望去,他正微笑地看着我,转而低下头,开动了机器。
整个过程,平日觉得是煎熬,此番却过得容易。我像只呆萌的兔子跳来跳去,一会儿加水冷却,一会儿报尺寸数据。看他有条不紊地操作者,我的心里踏实多了。
模件一出来,时间也差不多了。老师用游标卡尺量了量,赞许地看了看我身边的他。铣工这一关终于过了,我这闺蜜,眼光确实独到!
最后的铸工和磨工,是在我们本校区完成。和谁搭伴惯了,就不知不觉有了依赖感,甩也甩不掉的想偷懒。不过这次,是我约的他。纠结了半天,终于拿起了电话。
“……你好,我是上次和你一起做铣工的同学…“
”嗯,我知道。“
”哦,那个过两天不是还有铸工么,上次我们…配合得还不错,所以我想…这次我们还一起……嗯,也不知道有人提前和你约了没有?…要是有,就算了。我再找找其他人也行的。“
”没有。那就还在一起。“
”哦,好的。那……再见。“
…… …
还没来得及听清那边的声音,我就匆忙挂了电话。
奇怪,夜里还是有丝丝凉风的,怎奈吹不散脸上的余热。
铸工考试马上开始,我们每一组都站在自己的沙箱前,我捋起袖子还准备这次好好地当个帮手。他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身后的一排长椅:”你坐那儿吧,我一个人就行。“我冷却在他的话语里,其他同学眼神飘了过来,我突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评分的时候,老师拿着铸件跑出来问:”这个14号是哪个组做的?“我跟在他后面走了过去,那老师犀利的眼神绕过他的身体,盯着我看了一眼:”这女生,眼光不错!“我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原来,我们的铸件得了全班最高分。
那天,阳光很明媚。我如释重负地深吸了一口气笑望着他,对接住了他笑眯眯的目光。一路上,阳光星星点点。我们未曾说话,只有那些光芒在每一个角落闪啊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