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自驾游记之(二)南宁之一夜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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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连续十天既疲劳又兴奋的旅程,我在思考以什么样的方式记录这些风中凌乱的感受。最常见和直观的方式,是以时间为坐标记录一次旅行,但却容易流于俗套。

尽管“旅行”貌似真的已经被贴上“头号俗气假期行为”的标签,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还是经常绞尽脑汁,想独辟蹊径地证明自己俗得不一样。你没见过哪个醉鬼承认自己喝醉吧,他们会发明出负负得正的理论,俗俗则雅——这也是我刚为我的私家秘制歪理学说大全琢磨出一个新词儿。

我是一个时间概念不强的人,同样,对于一个逻辑思维不严谨的人来说,自作聪明地标新立异,也不是什么好主意,还是回到我们每个人生命的来处——时间主线吧!二选一,不能一次把自己所有的短板都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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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行程上的勃勃野心,在旅行还没开始就被时间打败了!时间是最大的敌人,不止对容颜如是,对健康,对生命,对人生已过半之后,所有你想痛快淋漓地去做的事都如是,一句话:时间就是全民公敌。

仔细想想,其实时间对每个人的青春都曾慷慨过,但是通常只有少数人才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收起遗憾和抱怨,量力而行才是现实明智的选择。

第一站取道罗定,我们一口气杀到了广西省府南宁。阴天,略微平淡的一天。

在路上!这三个字完全不像听起来那么文艺和摇滚,真的就是大半天都在赶路,如果朋友真的一起来了,我会因为紧张的行程而感到抱歉的!入城后准备跟南宁来一场一夜情。

网上的城市名片都很美

网上代表城市名片的视角和图片都很美,就像约会前精心装扮过的女人——唇红齿白。然而现实往往有落差,有时候还不小。

我们来的不巧,南宁城外高速路正在大肆扩张,所以入城仪式极为拥挤和缓慢。绵延几十公里的红白隔离甜筒无规律地改变了原有道路流向,东倒西歪貌似喝醉的甜筒不在少数,常常导致又惊又险的紧急刹车和阻塞插队。天气也恰到好处地阴沉着个脸,配合大兴土木的尘土飞扬。当然以长远的目光来看,牺牲眼下暂时的不便,是为了将来更畅通地礼迎八方来客。

跟我来个熊抱吧!

没想到进城难,隔日出城也不容易,城内部分路段也被大肆围得面目全非,三车道变成两车道,两车道变成一车道,还贴了很多高低起伏不平的水泥创口贴。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正对面,总共两个车道,左边车道的路中间,竟然还匪夷所思地立着一个红白格的大黄水泥墩,请注意是路中间,难道就没人考虑到:一大早起来就迷迷糊糊的司机会跟它来个你死我活的熊抱。

第一印象毁三观!交通拥堵彻底摧毁了我在网上别人的描述中,对南宁建立起来的美好向往。

容我毫不夸张地描述一下南宁BRT路段的交通生态环境,目测辅道稀缺,飞车飞摩高手很多。我在网上找到了一张充分反映南宁交通现实的图片,因为我自己除了已经被堵得没心情拍照的原因之外,还要为惊心动魄的飞车穿插提心吊胆。我现实中看到的飞车数量比下图中还要多两到三倍。

注意占了三个车道的飞车高手们

最左边是绝对位于交通生态链最顶端的BRT公交专用道——一路畅通的红地毯贵宾专用通道!基本没有车愿意冒扣分罚款的双重风险占用公交专用资源,所以没有公交车驶过的很多时候,BRT车道呈现出一种:我欲乘风借道,又恐贵宾BRT,高处不胜罚的空空如也的状态。可以想象,在南宁,交通心情指数最愉快的非BRT公交车司机莫属,如果你喜欢这个职业,那么南宁欢迎您!

最右边属于惹不起的小型机动车道,基本上完全被各路急不可耐的电瓶车和摩托飞车高手占领。他们眼神犀利,他们动作矫健,他们见缝就钻,他们个个似乎都身手不凡到可以去好莱坞飙车大片中当替身演员了,唯独总是让别的司机惊吓出一身冷汗。

最憋屈、最底层的要属于在夹缝中生存的中间车道,既不能冒犯左边的BRT公交专用权,还要时不时地防范被右边艺高胆大的电动车蹭路抢食——电动车不仅大部分时间占有了右边车道,还经常会以惊吓的方式,悠哉悠哉地跑到中间车道来问候一下中间车道的车主。同时,你还必须跟同类小车争夺唯一的生存通道。人行道则比较特殊,不在讨论范围之内。

大力发展公共交通,缓解城市拥堵当然是值得赞成的城市交通规划优先策略。可是,在连辅道都没有的路段也规划BRT,把各类交通工具本来就狭小的生存空间,用占地面积不小的BRT站点蚕食分割掉,也不能说是一个好到哪去的解决方案。现实也正是如此,看着被大卸八块儿分隔阻断的马路和市容,总感觉不仅视觉上有点说不出的怪异,交通也还是那个仍然拥堵的交通。

重度狂想症病患看着眼前这锅快要堵胡了的粥,不禁替南宁人民忧思起来。“禁摩”显然是另外一种不可取的,因噎废食的粗暴思路和懒政行为,而且当地老百姓的出行方式和习惯,跟当地的交通拥堵现状是脱不了干系的。交通越拥堵,我就越愿意选择更小巧灵活,更自主便利的交通方式;选择这种交通方式的飞车高手越多,交通就更堵,所谓恶性循环,雪上加霜就是这样形成的。

从根本源头上来看,还是要优先解决交通的拥堵。交通便利畅通了,大多数老百姓自然也就不愿意选择这种又是风,又是雨,又是日头,还要随时冒着生命危险的飞车交通出行方式了,选择的人少了,交通就进入了一个更畅通的良性循环。也许,用地铁之类的地下隐形交通替代方案或许更好。

堵城

4月19日高德地图出炉2018第一季度中国堵城排行榜,南宁在大大小小100个城市中位列第22名。

仅从我所感受到的混乱交通状态来看,我不能欺骗自己说喜欢这个我并不了解的城市,难道网上传说中的南宁都是别人家的美孩子,而我亲眼看到的南宁是自己家的熊孩子,?不过别人家的孩子,虽然各有各的好,而你总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你。

如果说一个城市的建设规划类似女人整容,那么这几十年,大多数中国大中城市貌似都是按照一个网红标准整出来的,那就是:高楼林立的现代化=尖下巴高鼻梁,基本上大同小异!匆匆穿行南宁市容一瞥,也大抵留下了如此印象。

有些城市虽然还保持着一些极具特色的角落和风情,八九不离十都是历史遗留下来的人文气质,或者老天赏赐的自然景观。

市井生活是一个城市的呼吸,探寻一个城市的市井生活往往最能感受一个城市骨子里的气质,民以食为天,美食当然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淅沥的小雨也阻止不了吃货的渴望。

倒扣一锅光

既然没有时间寻秘南宁的自然美景,那么寻找当地特色美食,则成为了南宁一夜情重中之重的活动了,是否会对这个城市产生一点味觉上的化学反应呢?希望如此!

如果不考虑重量上的隐忧,在桂小厨“倒扣一锅光”,幽暗复古的仿青铜锅灯下,浅尝小酌一下广西风味的美食也不失为一种情趣。桂小厨很擅长利用舞台聚光灯这一原理,尽量让自己的菜品闪亮登场,并且显得更加色香味俱全。而且,想必桂小厨早就为食客们免去了这种安全上多余的忧虑。安心落座之后我们就为辘辘饥肠开始点兵点将。

冲着有胆量和勇气扛起“ 北有北京烤鸭,南有桂林小刀鸭”的大旗,掌柜的,来半只!这道菜是最后上的,已经吃不下了,打包回去当宵夜冷食的,没什么特别感觉,当堂热食应该口感更佳。

桂林小刀鸭

冲着热评和笋干的诱惑,笋干黑猪肉,掌柜的,来一盘!味道还行,略油腻。印象中自带天然特殊香气的笋干怎么做菜都好吃,虽然功不可没,但并不觉得有多特色;

冲着都已经脚踩号称“粉都”的南宁地界了,怎么能拒绝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种粉呢?即使Sharp实际上从来都非常不喜欢几条街以外就能闻到的,吃完后回到家衣服上还残留的桂林米粉的味道,他还是怂恿我点了一个人气柳州老表原味螺蛳粉。我也不是桂林米粉的粉丝,但是我们两个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吃饭时,经常出于以为对方会喜欢的理由,会点出一些跟自己的胃口水火不相容的东西,最后的灰溜溜的结果不外乎是:感觉还不如自己在家里炒几个家常菜,吃得简单舒服。

这充分说明了,在饮食上千万不要以为对方着想或者爱的名义,去做一些花钱又不讨好的蠢事,点菜之前最好多回想一下自己的味觉习惯。勉强吃了几口粉,我只想说老表,这真的只能算地方口味的人气。

黑豆腐西施

在门口排队等就餐的时候,S同学埋头网络评分研究菜单,我则被照片里这块卧在绿叶清水中的豆腐西施吸引了,以镜头记录在案了。这块文艺风浓浓的豆腐可不是一块普通的豆腐,它是桂小厨的招牌之一,巴马覃伯娘石磨手工黑豆腐,据说是以巴马黄豆和黑芝麻为原料,手工细推慢磨,成品口感细滑,豆味香浓。想必豆腐界并不推崇以白为美,这样肤色微黑的混血覃伯娘豆腐反倒透出一股迷人的异国风情了,其价值等同于时尚圈令人沉醉的小麦肤色。

新派饮食的生意之道

出于以上一大串吧啦吧啦……的原因,我们没有任何分歧地勾选了巴马石磨手工黑豆腐。豆腐看似清淡,实际里面隐藏了不少泡椒和红辣椒碎,口感是微辣的,黑芝麻的味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就是一小锅性价比不高的软滑的素豆腐汤。考虑到去一个陌生的城市,你通常不是冲着性价比去吃饭,而是冲着特色去吃,所以这几个字当我没说。巴马——一个盛产天然弱碱性纯净之水的世外桃源;手工石磨——光是冲这几个字,让你掏多少钱都不冤枉;黑豆腐——色相,一个异国风情的混血美人儿,归根到底这道菜贩卖的就是噱头,是特色!想来也是新派饮食的生意之道吧!

虽然我的生活很佛系,但是我对不是由我自己一手包办的美食一直很挑剔。至于我自己那上不了台面的厨艺,态度则是无限宽容快到纵容的地步了。生活标准严重两极分化,这是人格分裂的一个重要判断指标,审视了我自己的扭曲心态之后,我不能更认同了。

吃完才发现我们忘了点素菜,还打包了半个鸭子。桂小厨跟我们的味觉投缘度给个三星吧。我们不喜欢,不代表桂小厨的生意不门庭若市,毕竟门口还有很多粉丝搬着小板凳排排坐等着呢,我好奇其中有多少是像我们这样风尘仆仆的远道而来之客呢?

点菜是一门考验经验和运气的艺术,信不信由你,跟吃相关的没有哪样不是艺术,复杂程度需要另开一文才能揭开冰山一角。也许我们还没有娴熟地掌握点菜这门艺术在各地菜系中的灵活应用,而且口味因人而异,不偶尔掉坑是不可能的。

饭后,本想在雨后凉凉的夜风中散散步消消食儿,走着走着,令人崩溃的南宁朝阳广场高音大喇叭,就以足以荡平方圆几里地一切生物的分贝,隔着几条街,把我们快速赶回了酒店。在我所居住的那个城市,我还从没有听到过这么高分贝的广场噪音,建议把这样的噪音核弹投放到钓鱼岛上,24小时循环播放,保证喜欢安静的日本人会在疯掉之前就自动放弃钓鱼岛了。

我好奇的是,朝阳广场周围片区的房价是否也被这个高音大喇叭摧毁了?因为从听觉的角度来看,这样的噪音的确超越了人类居住环境的忍受上限,即使从一夜情的标准来判断也无法容忍。不过,从国人对房事的热情来看,这样的奇迹很难发生。

南宁只是在中国近几十年城市化进程中,许多慢慢变得千篇一律的城市群里,一个并不起眼的缩影,如果只单单作为我们对黔东南美景向往而选择的一个中转站,也谈不上失望。

在旅行中我还有一个隐藏的私心:那就是不动声色地观察,暗暗寻找几个老年生活的应许之地偶尔去小栖。

网友评价南宁是个宜居的城市,自然各有各的理由和视角,判断一个城市是否宜居,比较公允的标准则离不开老百姓的衣食住行了。对我们而言,四城之中最重要的两城“食”和“行”俨然已经失掉,衣服和房子则在哪儿都可以买到或租到,显然气场不合。

最后,一夜情听起来很动人,但是绝不包括没有什么艳遇的,一直赶路,吃完饭后就鼾声如雷的一夜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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