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他的时候也才七八岁,那时候得他比较瘦小,但却生的乖巧可爱,任谁见了都心生欢喜,而我也不例外,小时候的我并不会知道,那一份单纯的喜欢,给我的人生带来那么多的改变,也让我遇见了更好的自己。
父母之间是可以打照面的交情,我便趁着这点时常去找他玩,可惜每每找他时,他都不在家,令我好些失落。
有一次终于我远远的看见了他,我本想走快些能够和他打个招呼,不想却被石子绊了一脚,叫我摔了狗啃泥,我抬头便看见他瞟了我一眼便拉着他妈妈走了,我顿时觉得好痛,全身都痛,眼泪也不争气的掉出来。
而后我再没去找过他,现在想来他不是不在,而是不想同我一起。可笑我人小看不出,竟还一个劲往前扑。
后来再见到他时已经是小学三年级,我看见老师将他领进来时,我是高兴的,但当老师将他安排给我最好的朋友做同桌时,我又有些没来由的失落,我承认我羡慕了。
他们成为了好朋友,他们有说有笑,嬉戏打闹,无话不谈,他们甚至还有说不完的悄悄话,我上课总爱盯着他们的方向,等老师叫我的时候,我小心的埋着头,不禁发现书页已经皱了。
此后相安无事三年,除了我有些时候没由来的失落和一些无处安放的落寞的小情绪。
很快小升初,我和他被分在不同的班,他们两却依旧还在一个班,我有些羡慕又有一些小嫉妒。
他们的关系依旧那么好,朋友时常在我耳旁提起他,我每每都很羡慕他们能够时常一起,为什么那个人就不能是我呢?
大概是初三那年,发生了一件大事,他和一个女生在一起被发现了。
那时候的少年少女谈着恋爱,晚自习下课后总爱手牵着手一起回宿舍,可惜那天很不凑巧,他们被年级主任发现了。
主任拿了一个手电筒慢慢悠悠的走着,没有人注意到人群的最末尾有一个老头子,也没有人注意他有一个手电筒,主任突然打开电筒,操场上少年少女惊慌失措,四处逃散,可惜因他那一头出众的卷发,主任一眼就认出了他,他也只得认了。
最后请了来对方的父母来。我去给物理老师送作业,看到了他低头站在那,少年早已长高,身姿挺拔,更是生得一副姣好容颜。
或许是久未见他了 ,我不敢直视着他,我只敢在将作业递给老师时用余光偷偷的扫一眼。他似乎一点也不紧张,我也看不出难过。
交了作业后我便没了理由再留在这里,我只得出去,平时也没有什么机会遇见,我出门时本想再看他一眼,却不想和他的目光撞上,他眼里没什么情绪,似乎只有对老师唠叨的不耐烦,我匆忙的错开眼,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明明站在那里被批评的是他,为什么我比他还紧张。
大概是因为这件事,之后让他有了些许顾忌,而后一年我再没听到什么有关于他谈女朋友的事情。
很快临近中考,前几场考试我都未曾碰见过他,但是最后一场,今天,他就在我隔壁考场。
临进考场前,我看了他一眼,他正在和朋友聊天,似乎聊的很开心,似乎有所感应,很快侧身朝我这里看了一下,幸好我早已没有看他。
想着他就在隔壁,我忽然也没有那么紧张了,在考试时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知识点能够很顺利的串联起来,不知不觉考试就要结束了,考试铃声一拉响,我也放下了笔。
我的初中生活就这么结束了,有他似乎没有他。
中考成绩放榜的时候,我只听得别人说他的分数很好,能够上得起最好高中。我一时间有些失落,也许我们从这里就会就此错过了吧。
去拿通知书那天,我看见他被一群人围簇着,面色却丝毫未见紧张,交流的是八面玲珑,即使老师过来,他也应付得游刃有余,我移开了我的视线,终有万般不舍,但还是该结束了,或许我们本不是一路人。
该面对的终究还是逃不过,我打开了我的通知书, 通知书上赫然写着和他相同的校名,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上面的字,真的,我真的可以和他一起读高中了。
这是我从未想过的,原想以我的成绩,绝不可能再和他读同一所学校了,或许上天读懂了我的心思,也被我的情真意切感动了吧。
后来从老师那里询问了录取分数线,才知道我的分数也只是刚好压过,但就是这样我也觉得自己如此幸运。
但很不幸的是,我最好的朋友去了二中。
后来我们聚餐时,她喝得酩酊大醉,我扶她回去的路上听着她一直在叫喊他的名字,我才知道,原来她也在一直小心翼翼的喜欢着那个少年。
是啊,从小到大,他都一如既往地优秀,身边从来不乏簇拥着,又怎会看到这个渺小的我呢?
不过和我不同的是,她很勇敢,还和他做了朋友,而我却一直在原地故步自封。
那场酒后,我们谁都没有说什么,但是关系却逐渐疏远。
很快迎来了我的高中生活,也迎来了第一次月考,意料之中我周围的考场都没有他的身影。
我第头默默写着试卷,很庆幸,背书是我的强项,偏于文科类的政史地我未曾感觉到困难,可是对于偏理科物理,却是我的一大弱项。
很快成绩出来了,我看着自己的成绩,果然文科排名很高,但理科排名却平平无奇,物理还在年级上的倒数。
学校很快开了月考大会,我听着老师念着综合前二十名的成绩,不出所料,我在第八名听到了他的名字。
我看了他站到了台上,清新俊逸,品貌非凡。此刻我觉得他应该是所有女生理想中的样子,成绩好长得好。
而我呢,长相普通,成绩平平,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长处,或许这就叫差距吧。
可我偏不要做这无名之辈,人生只有一次,又怎么甘心默默无闻一辈子呢?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
我从那次之后便开始拼了命学习,我时常去跑物理老师的办公室向他请教各种学术问题,每天奋笔疾书。
很快第二次月考来了,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我的物理提高了二十多分,终于从垫底滑到了中等,我的名次也比上一次上升了五十多名。
班主任在班上当众表扬了我,可我看到成绩单上的名次,我知道我还是无法和他站在同一个台上,我只能默默的一直看着他,却丝毫不能触碰。
直到高一学年结束,我都没能实现这个愿望。
下学期就要开始分班了,分科时,我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理科。因为我记得他的理科比较好。我想这是我和他仅剩的一点关联了吧,我们喜欢同样的科目,上着同样的课。
尽管班主任劝我再三,但我心意已决。
没有了文科的优势,我的排名在新的学期势必会大大的下降,我求着父母带我去市里最好也最非人道的补习班。
暑假期间我一直在恶补物化生,几乎比我在学校还要疯狂,甚至梦里都是英语单词。
我心里一直藏着一个小小的愿望,只有我自己知道,能否实现就看这次月考了。
很快迎来了第一次月考,我和他的考场隔了三个,但好在都在同一层楼。
我看着走廊尽头,他们班就在那里,而他此刻正站在那里,悠哉的和他朋友交谈着,他还是那样风度翩翩,似乎谈到了什么有趣的内容,他突然笑了,笑的很甜,纵使万年寒冰也抵挡不住他这微微一笑。
我略带心虚的撇开了眼,径直走进了考场。看着桌子上的试卷,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好在这次考试不是很难,我做的也很顺畅。
很快考试结束了,朋友跑了过来抱怨说这次考试太难了。我顿时喜出望外,这是不是代表我终于有机会和他站在一起了。我不禁开心的笑了,这惹得朋友对我一阵生气。
成绩排名表上,我看到我的名字倔强的矗立在第五名,名字表上第一行,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的名字也能在排名榜第一行占有一席之地。我不禁要高兴疯了。我终于能和他站在一起了。
班主任看到我名次也是很震惊,因为我们班也不是什么实验班,一直以来都是平平无奇,这次却能有人进入年纪前十,班主任也是很开心,但他不知道我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
月考大会很快开始了,我听到了我都名字,也听到了底下传来的窃窃私语。
“那个班竟然有人能进前二十”
“ 抄的吧”
“肯定作弊了。”
我不在乎他们这些言论,我只在乎我是否能和那个少年站在一起。我满心期待听到他的名字,可是等教导主任念完了我都没听见。
一股巨大的失落围绕着我,周围的世界看起来死气沉沉的。以至于后来朋友一直在问我为什么取得了好成绩却一点不开心。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那一整天我都趴在桌子上想着他为什么没有进前二十。
直到几天后,我才亲眼目睹了原因。
两个男生拼命殴打着对方,走廊上的男生都去拉架了,等到两人停下来时,我才看清原来是他,我顿时愣子在了那里。
年级主任将他们带走了,大家一哄而散,我坐在位子上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何打架。
直到朋友在我耳边八卦。
“据说他们是为了一个女生打架,那女的好牛。”
在朋友的继续八卦中我知道了原委
“他们同时喜欢上了那个女生,但都互相不肯让步,这才有了今天的打架。”
“好在学校对他们也只是通报批评,没有进行大的处分。”
我听着那个女生的名字,觉着有些耳熟,想了一会似乎终于想起,原来是她。那个他愿意背着处分去打架的女孩就是他的初恋。
晚上终于我忍不住趴在被子里小声啜泣起来。一场盛大的暗恋还没开始就已结束,最终感动了自己也没感动别人。
人生不止是有爱情,还有许多其他的,我何必把我的所有都放在他身上。
而后两次月考我依旧稳坐在前十名,让那些说我作弊抄袭的人彻底闭上了嘴。
最后一次月考来临,我听见了有关于他的一些八卦 说的是他和那个女生的纠缠不清终于断开了。
我听到了也只是笑笑,内心却没有以前那么大的波动了,我想我终于自由了,我的终于情绪不再被他左右。
最后一次月考来袭,我觉得自己应该算是完美发挥,应该能进前三。
很快月考大会来了,看得出来大家在期末时都很拼命,我将我所有时间都利用起来也不过得了个第五的名次.
老师开始念名字,不出意外我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而后突然变成了他的名字。
在听到他名字时,我差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我前面的男生扶住了才得以幸免出大丑。
现在他就站在我的旁边,我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平静面对他,却不想还是有些紧张。手心一直在不停的冒汗,绵密的手感令我十分难受。我这才想起来我没带纸。
我悄悄戳了戳那个扶我起来的男生的手臂“同学你有纸吗?”
男生摸了摸口袋发现空空如也,便对我摇了摇头。就在我一筹莫展时,突然一张纸出现在我面前,是他递给我的,我一时间愣住了。
“你不要吗?”
我突然回过神来,接过来了纸微笑着对他说了声谢谢。
生活当真不止有苟且,也有意想不到的狗血。
领完奖状老师要求我们拍张合照,我局促不安的配合着拍完了照,无处安放的还有我那些躁动的小心思。
“嘿,你是不是和那两个男生认识 ,感觉你和他们蛮熟的。”朋友一脸八卦的问着我。
“不认识”我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那个我喜欢了多年的男孩,日日夜夜牵肠挂肚的男孩,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也许是不甘,我说出这句话时声音竟有些颤抖,那些已经埋葬的感情又破土而出。
他好像听见了我们的谈话,转过来远远的看了我一眼,我不明白他的眼到底包含了怎样的内容。那种紧张感又油然而生。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犹如雨后的春笋一发不可收拾的往上冒。
散会时我不小心撞到了人,再抬头便看见他眼中的戏虐,我顿时有些生气,仿佛自己多年以来的暗恋全成了笑话。我的舌尖顶着上颚有些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我只能僵硬的拉起颧肌说声对不起。
我没再看他一眼,径直走回了教室。最终所有的期待和奢望都变成了我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我们此后一个月再没碰面,很快期末大考来临,他的座位在我后面。
我有些不愿面对他,前几场考试都要开始了我才佯装匆匆进去,我总是埋头假装看不见他来掩我内心深处的心虚。
直至最后一场考试,我看见他没在便快步进去坐了下来,然后趴在桌上假装小憩。我闭着眼,耳朵却不愿休息,反而更加灵敏,我听着后桌板凳拉出的声音,身体突然僵硬了起来,就这样趴着,我没敢动一下。直至快要考试。
我后背好像被什么类似于笔的东西戳了一下,我没敢起来也没敢转过去。
他又轻轻拍了我一下“同学,要考试了。”
我这才起来,揉了揉眼睛,才闭了一会眼却感觉眼睛更不舒服了。
我转过头对他说了声谢谢,少年还是带着如以前一般的笑容,我不敢再多看,只能匆忙转过头盯着卷子。
很快考完了,庆幸的是即使他坐在我的后方,我也没有发挥失误。
又是一个漫长暑假的到来,我继续上着各种补习班,我害怕落后别人一分一豪。其实更怕的是他瞧不起的眼光,人大概都有这种心态吧。
很快又到了开学,学校组织了一个火箭班,年级的前五十都被分入其内,我的离开让朋友难过极了,但这也没有办法 ,所幸我们还住在一个寝室,还可以一起结伴去吃饭。
我想上天可能是一个调皮的小孩,因为他总爱乐此不疲的捉弄人们。新班分好之后,老师迅速帮大家安排好了座位,而我喜欢的那个他现在成了我的同桌。
以前的我总奢望能靠近他一点点,哪怕一分一毫。可现在明明我已经开始决定淡出了他,现在他却成了我的同桌。
老师一走大家就开始互相认识的交友仪式,迫于这种氛围我也只能和他握手交好,我们就在这种既尴尬又无趣的氛围中正式认识了。
说来也好笑,我对他心心念念多年,他却在今天才真正的认识了我。
班里女生连二十也没到才十三个人。我一个也不认识,我看她们逐渐分成几个圈子 ,我也无心加入她们。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愈渐熟络起来,我们之间也没有了当初的一丝尴尬,有的只是我愈渐迷惑的心。
与他相处的日子里我发现他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美好少年的样子,虽然是意料之中但也有些失落。
一次有个女生来找他,他没有立刻出去而是与我交谈了几句毫无意义的话才出去。然后我听说他们吵了起来,但是我并不知道原因。
后来我听到了一些谣言,是关于我的,有人传言说,是因为我才使得他们分了手,我震惊了,好奇和窃喜占据了我心里的全部位置,我多年的暗恋终于要开花结果了吗?
后来我才得知,原来他早就想分手了,而我只不过是一个挡箭牌。
我突然感到语塞,心里的愤怒犹如火山爆发般想要喷发出来,但我不知怒从何来,或许是气他拿我当棋子,又或许是气我自己没出息的自作多情。我从未想过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不禁冷笑,呵呵,心早以千疮百孔,又何必在乎他多捅的这一刀呢?
即使后来他真诚的给我道了歉,我也原谅了他,但是似乎有什么东西横亘在了我们中间,突然悲切地发现自己似乎也没有那么深切的喜欢他。
可能是我以前的恋爱滤镜太重了,自动屏蔽了他的种种缺陷,发现不了他的本源。
他总爱研究物理题,有人请教时,他就拿着笔在草稿纸上演练了起来,我看着他的侧脸,又莫名沉浸了进去,不得不说他的侧颜真的令人惊叹。
有一天朋友突然问我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我以为我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应该是他的样子,可是我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从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其实就算我们能够有很长时间的相处,也不一定会发展成爱情,最高便是友情了,那就当友情相处着吧。
我终于给这段时间不对劲的自己找到了缘由,而我也终究能平静的对待他。
后来的一次月考让座位大幅调动,我和他也被分隔开来。
我回到了教室便开始搬离自己的书。
“终于能摆脱你这个物理狂魔了”我一边整理书籍,一边笑着和他说。
他停下手头的动作“以后常回来看看。”脸上全是开玩笑的意味。
“好”
高三总是忙忙碌碌,哪有那么多心思说些儿女情长,他说的那句玩笑话早被我抛之脑后,忙碌的日子里好像他的影子在逐渐淡去,我渐渐的已经记不起他的模样了。
很快到了高考,在进入考场前我遇见了他,他好像也没想到能遇见我,也愣住了。最终他微笑着说了句高考加油便走了,再没看我一眼。
我好像终于释然了,我终于能够完整放下我对他的那些遥不可及的奢望。
高考结束了,在临行前一天晚上,我给他写了一封感谢信,偷偷放进他笔记本的夹层:
“也许你会收到这封信,也许你不会,我实在不能确定你会不会扔掉笔记本。但我有些话一直想对你说。感谢你曾来过我的生活,像一束光照进了贫瘠的土地。因为有你,我最终能展望更高的风景。”
很快分数出炉,到了志愿填报的时候,我选择了武汉,他选择留在了成都。
高考后的暑假似乎别样的长,我们这些悠闲的人时长会出来聚一聚。
直到最后一次聚会,那是为他送别的。
“你知道吗?她说终于能摆脱你这个物理狂魔了,呵呵,摆脱了。我就那么难缠吗?我有多难过,你知吗?”他一脸微红,身体也飘飘然然的,看得出来,他已经醉了。
我只是笑着没说话,眼泪却莫名的流了下来。
山花开过又落过,日子翻过又驻过,你念过又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