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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落个不停,这半岛就是个尿不干净的老不死。
肥佬终于回来了,带来一个满脸灰的邋遢骑士。
骑士跪下来,在伊琳娜的尸体前哭泣。
“伊琳娜……这怎么可能……我女儿她值得更好……都怪我。我选择了责任而置她的安危于不顾。”
“你真的是,摩恩城主?”我问。
“是你吗!你参与了伊琳娜的谋杀!她做了什么值得这样做?”他冲我们吼道。
“冷静点,埃德加,你知道他们已经做不了什么了。”肥佬替我们解围。
“我很抱歉。”锤哥这样说。
我从没见锤哥和谁说过这样的话,而且他真的不再欠伊琳娜什么了。
“我明白了,从伊琳娜那里。。。非常感谢。我欠你的债。但我没法离开。即使城堡倒塌,作为指挥官,我也必须留下来。以确保莫恩的宝剑不会落入坏人之手。”
老父亲哭得像个闺女。
“如果你们看到伊琳娜,一定要告诉她。现在她父亲已经履行了职责,他就来接她了。”
“别见怪,”肥佬说:“他已经伤心欲绝了。”
“我说老兄,你知道她会死于污血杂种之手吧?”我问。
肥佬低头不语。
“那你为什么离开?凭你的身手应该可以比我们更能保护她。”我接着问。
肥佬抬起头,表情波澜不惊:
“伊琳娜会死但是会重生,她的老爹埃德加会因为仇恨而发疯,你们两永远也别想碰我的失乡骑士戟,而我,我去找我的命运了,再见了,葛瑞克的士兵鬼魂们。”
他牵起他的角马,几个变速转弯,笨拙地躲避开守卫的火弩与投石车,一溜烟地消失在了献祭大桥的另一端。
“我说他啥都知道你看,”我望着肥佬的背影对锤哥说:“最烦这种家伙了。”
“至少,”锤哥摇头:“现在我们知道那只大戟的名字了。”
“那我们是不是也该去其他地方走走?”锤哥问。
“哪里都好,现在有的是时间。”我耸肩。
“命运你就如此待我……我会找到他们。那些血债累累的杂碎。我将他们斩尽杀绝。放心,伊琳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老埃德加擦干眼泪,从我们当中穿过,步着肥佬的后尘,走上了献祭大桥。
”听说史东威尔城西有人见过水母,想去看看吗?“我提议。
“水母?那一定很有趣。”锤哥望着伊琳娜尸体又望了望不远处躺着的我俩:
“至少该把我们都埋了吧老爹!”
他冲着老埃德加的背影这样喊,但是老头却像完全没有听到一样。
“有点不值?”我说。
“鬼知道呢,可真的好吵,那娘们的呼救声,让人心烦意乱不是吗?”锤哥苦笑。
“真的好吵呢。”我重复。
”喂,你说交界地的未来会怎样呢?“我问锤哥。
“瞎子女孩伊琳娜不知道,聋子老爹埃德加不知道,二十条手臂的葛瑞克大人都不知道,献祭大桥的两个小兵更不知道。”锤哥把这唱成了一首歌谣。
”只有肥佬和他的角马知道。“于是我跟着唱。
两个鬼魂沿着肥佬和老埃德的足迹走出了这座阴郁的让人喘不过气的啜泣半岛,等走到桥头时他俩却不约而同驻足回首。
多年以后,又有谁还会记得在这座桥底下,曾有一个和谁都困觉的女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