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阙《洞仙歌》是东坡名作。在这炎热的38℃盛夏读起来,感觉尤为清凉。
本词写的是五代末期著名的美女——花蕊夫人。花蕊夫人本是后蜀国君孟昶的宠妃,成都被宋攻陷时,花蕊夫人曾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人是男儿”的诗句表达了对蜀国将士表现的失望。蜀国灭亡后,花蕊夫人还被宋朝开国皇帝宋太祖霸凌过。可以说她是一位具有传奇色彩的女子。
东坡在词的序中自述:他七岁时,在家乡眉州曾遇到过一位姓朱的老尼,其名号到现在(写本词的时候)已经记不清了。当时这位老尼就已经九十岁了,她说自己曾经随师父去过后蜀国君孟昶宫中。有一天特别热,蜀主与花蕊夫人晚上在摩诃池上纳凉时,作过一首词,九十岁的朱姓老尼还能全部记住当年这首词的内容。如今过去四十年了,朱姓老尼已经去世很久了,世上再没有人知道这首词的内容了。东坡当年听老尼诵过此词,现在只记得开头两句。闲暇的时候东坡琢磨良久,忽然发现这不就是《洞仙歌》的词律吗?于是他提笔依律补足了这首词。这就是这阙《洞仙歌》的由来。
东坡此词以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为起首,全词的语言也的确是一种空调屋吃冰西瓜的感觉,清凉无汗。天才就是天才,真是写什么有什么。点睛之句在词末:流年暗中偷换。
现代的我们在空调屋可以一边吃冰西瓜一边看综艺节目,一千年前没有电视,晚上只好看银河、数星星。现代天文学家根据词中的时间、星象中考证出了东坡所写的“时见疏星渡河汉”就是当时发生的英仙座流星雨。
唐代元稹在《行宫》一诗中写到:
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写的就是天宝年间的小宫女时隔五十余年回忆当年旧事的情景。
金庸在《倚天屠龙记》第三回开篇也写到:
花落花开,花开花落,少年子弟江湖老,红颜少女的鬓边终于也见到了白发。
写的也正是张三丰在少室山与郭襄一别,从懵懂少年变成即将过九十大寿的武林宗师。
这样的流年轮换,时间跨度何其大,当事人叙说起来该是何等感慨!千里共婵娟,千年共星汉,英仙座流星雨每年准时都会出现,大概也只有满天星斗足以见证这些时空的流逝。
看来多看看星星,也是一种阅读历史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