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看《儒林外史》,刚看到前六回,这几回里出现了一对兄弟:严贡生和严监生。
严监生这个人物,我知道他是因为小学课文里曾经学过他“两根灯芯草”的故事,就是在临死前,一直竖着两根手指头,直到他的妻子熄灭了一根灯芯,他才肯断气的那个。当时觉得太可笑:真是个吝啬鬼啊。
但是看过全文后,我对严监生的看法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通观全文其实他并不是一个非常吝啬的人,有几件事可以证明。
1、花钱替哥哥消灾
在第五回中,严贡生被人告了,卷着行李逃走了,差人便找到他的弟弟严监生,“严致和见差人来说了此事,他是个胆小有钱的人,见哥哥又不在家,不敢轻慢。随机留差人吃了酒饭,拿两千钱打发去了”。
之后,严监生又在他两位舅爷的建议下拿钱替哥哥摆平了那两状诉讼,“严二老官连在衙门使费,共用去了十几两银子,官司已了。”
2、对妻子的慷慨
严贡生的妻子王氏病后,“每日四五个医生用药,都是人参、附子”。王氏死后, 那年的除夕夜,严监生对他的第二个妻子说,店铺里送来了三百两利钱,每年都是二十七八送来,往年这些钱都给了妻子王氏做私房钱,也不管她用在什么地方。后来,猫跳上床头,跳塌了床顶的板,掉出一个桑皮纸包着的五百两银子,是王氏的私藏,也证明了严监生所言不虚。
3、对亲人的慷慨
妻子王氏临终前,他给每位舅爷封了一百两银子,将妻子的首饰、衣物给舅奶奶;
舅爷去省城乡试,严监生在赵氏的建议下,给两位老舅封了银子;临终前,还封了衣服、银子给他的大哥,嫂子侄子都有。
从这些可以看出,严监生吝啬,他只是对自己吝啬,在为人处世上,还颇有人情味。相比之下,他的大哥严贡生就不一样了,与其说严贡生守财,不如说他是用卑劣的手段敛财。
1、卖猪事件
严贡生家的一只小猪,走到了他的邻居王小二家,王小二立马给他送了过去,结果严贡生说:猪到了人家,再寻回来,最不利市,逼着出了八两银子,把猪卖给了王小二。王家把猪养到一百多斤,错走到严家,严家把猪关了。王小二的哥哥去讨要,严贡生说猪本来是他的,要猪?拿银子来。可怜的王大争了几句,被严贡生的几个儿子把腿都打折了。
有这样的事,你说气人不气人?
2、无本之利
还有气人的。有个叫黄梦统的老者,上一年到县交钱粮,因为银子不够,准备向严贡生借二十两,每月三分钱,写立借约,送在严家。结果碰到熟人,把银子的问题解决了,就没有向严贡生借银子,借据也没有及时收回。等到第二年,黄梦统想起了这么回事,向严贡生取回借条,结果严乡绅问他要这几个月的利钱。人家的理由可是充分:你若当时拿回借约,他可把银子借与别人生利。你不取约,二十两银子放在那不能动,误了利钱,所以,这利钱应该由他出。这个黄梦统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被他这样说,也觉得自己有错,买了酒上门道歉,结果人家不认,就是要他出利钱。
真正钻到钱眼里去了,可气可恨。
3、云片糕
“云片糕”事件,这个中学书本里好像也有。
严贡生带着二儿子娶亲回家,坐在船上的他,假装头晕,于是开箱取出十多片云片糕,一片一片地吃,剩下几片,放在船板上,半天也不收拾起来。那个掌舵的也不争气,一时嘴馋,就把它给吃了。严贡生看见也不说。
到了下船的时候,严贡生装模作样地说是找药。掌舵的立刻承认,“想是刚才船板上几片云片糕,那是老爷剩下不要的,小的大胆就吃了。”
严贡生发怒道:“放你的狗屁·····你这奴才!猪八戒吃人参果,全不知滋味。说的好容易,是云片糕!方才这几片,不要说值几十两银子······只是我将来再发了晕病,却拿什么药来医?你这奴才,害我不浅!”说着,就要将他送官。
这一下,把掌舵的吓得不轻,无奈之下,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严贡生骂骂咧咧地走了。严贡生用这个法子逃了船钱。
4、侵占弟弟的家产
严贡生无耻,已经丧失了做人最起码的道德。他对别人如此。连自己亲弟弟的家产都不放过。
严监生的儿子死后,严贡生正在外地给二儿子娶亲。他回家后,见妻子正在给新媳妇挪房间,于是对他媳妇说,“我早已打算定了,要你瞎忙!二房里高房大厦的。不好住?”
他借着让二儿子将二儿子过继的理由,堂而皇之地霸占同胞兄弟的家产。他全然不顾赵氏已经扶正的事实,将赵氏赶到厢房,仍呼之以妾。
严贡生欺压百姓,六亲不认,他的行为可以说是可恨可恶;而严监生胆小怕事,常常用银子来摆平一些关系,对自己却是吝啬到极致,真正是个可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