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雁雪纷纷(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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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与世隔绝的深宫大院里,似乎也受到了进来战争危机的渲染,沉闷与压抑,孤独与寂寥,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厚重的重重宫墙,醒目的朱红色,却也是血流的色彩。

这些看似结实无比,可以阻挡一切的栏杆,却依旧未能阻止战争的噩耗,如纷飞乱舞的雪片,飘了进来。

然而,这些看不见摸不到,也似乎没有任何重量的消息,却像一颗颗炸弹,轰然开裂,甚至就碎爆在人的脚边,使人感受到战争的火热温度。

尸横遍野,饿殍满地,血流成河,流离失所。卡尔丹汗国迅速的出兵,占领了南国与北国相接壤的一个小城仙桃源。

往日的惬意与满足,平静与快乐,如神仙般的生活,被扬起的马蹄踏得粉碎,覆上了重重尘土。

“主人,他们没有任何反应,不会是...已经死掉了吧?”一个语气恭敬的声音,却透出几分凌厉的感觉,声音似乎近在耳畔,转瞬之间仿佛又若游丝般,飘向了远处。

“不会的。继续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一个苍老却底气十分充足的声音,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宛若一湾平静的湖水。

“阿爸...您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别杀那个穿浅紫色长裙的女子...阿爸...求求您了!”

依旧是那个恭恭敬敬的人,只不过称呼变得太快,太出乎人的意料,已经让我忽视了他口红的那个身着浅紫色长裙的人就是我。

“混帐!”老者暴怒而不可遏,下一刻飞入耳中的便是一个响亮而清脆的耳光声。

过了片刻,此片碎裂的声音充斥着耳膜。

“阿爸...阿爸...她...”年纪轻轻的人终于败下阵来,恐惧几乎占据了他的全部情感,迟疑了许久,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我依稀感觉到有人来搬动我的身体,仿佛有重重绳索与束缚,紧紧的缠绕,宛若千斤重的石块向我压过来。

心里很害怕,却又无处可逃,用尽了几乎全部的力气,却只能发出一声类似呻吟的叫声。

叮咚流动的泉水,带着特有的清冽与甘甜,慢慢的渗入了我的喉咙之中,而下一刻我的五脏六腑仿佛也受到了最滋润的浇灌,久违的舒适与惬意之感,瞬间充斥着四肢百骸。

“你吃一点儿吧!路途还那么遥...遥远,你会饿的!会被饿坏的!”面前站着的人,五官嵌入的恰到好处,眉清目秀,眉宇间透出几分压迫感,但语气却十足像一个的小孩子。

乌黑色的披风,一抹闪亮的银光刺破了空气,一只栩栩如生的雪狼,仿佛下一刻便会从布帛间奔跑出来似的。

腰间一柄精致雕刻的弯刀,散发着骇人的气息,同时也提醒着我,要保持警惕。

可是此情此景,纵然我是再警觉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的身上依旧是凤城时穿得那套淡紫色衣裙,只不过现在的它,微微有些灰尘,不再有以往的光鲜亮丽,在这本就普通的近乎简陋的房子里,更加的暗淡无光。

我没有理会他的言语,而是努力的回想着如何被带离了皇宫大院。

“雁儿...你知道吗,我恨死战争了,可是...又不得不再一次被卷进去。”

萧柳所说的每一个字几乎都带着忧愁的滋味,而这每一个字符,也仿佛一道又一道的利剑,狠狠的穿透了我的心脏,让它承受着异常的痛苦。

“别这样,让人太难受了!”我轻轻的摇了摇头。

走过去,坐在他的身前,伸出双手慢慢的放在他的眉心处,柔柔的向两边舒展,炽热的温度,萧柳的肌肤异常滚烫。

下一刻我便感觉到了天旋地转跌倒在床榻上,近在身畔的萧柳,双臂有力的环住我。

带着居高不下温度的气息,紧紧的包裹着我,带着窒息的幸福感。

“唔...”我闭着双眼,静静的承受着他的全力以赴,但是真的,好痛我想努力的回应他,却似乎怎么也找不到一种合适的方式。

不知为何,今天的激情似乎有些异样,隐隐约约透出几分碎裂的感觉。

“雁儿...对不起...我...”萧柳俊美的脸孔近在眼前,细细密密而又晶莹剔透的汗珠,杂乱无章的挂在他那长长的睫毛之上。

他的样子真的好疲倦,让我努力的咽回了自己的泪水,可是,我也是好累好疼,相咽下自己的泪珠却又做不到。

“不...不必...我没事儿...没事儿...”我轻轻地说着,眼中噙着的泪珠滚落下来,跌在他的胸膛之上。

我埋首于他的胸前,仿佛进入到了一个没有纷争与混乱的世界里,带着一身疲倦静静的睡去。

意识尚未失去之时,感觉有人用指腹轻轻的替我揩去了腮边的泪水,一个充满柔情与甜美的吻,落在了额头。

夜色渐渐深沉,连空气中也弥漫着陌生的气息,一望无际的广阔天地,远处山峦层叠起伏,几乎可以障目的绿色幕布,肆意的舒展开自己的姿态。

夜晚稀薄而清凉的气息,像一串呢个笼罩在我心中的阴影,似乎无论如何也驱散不开。

一连几天,我只见到了那个和我说了很多话的年轻男子,虽然他不曾表明身份,但从随行之人的十分恭敬的态度中,我也猜到了几分。

“姑娘,夜寒天凉,给你穿上这个吧!”身后突然间传来了生硬的汉话。

我猛地转过头,那张带着微微红晕的脸孔,双眼转个不停,手中拿着一件厚厚的狐裘披风,手指因为用力过度,关节处已经有些微微发白了。

“谢谢你,我不冷。”我轻声地说着,似乎声音稍大便会打破这夜色的沉静。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在空旷无人的牧野上散步。

而背后却依旧伴着一连串似有似无的音符——近近远远的脚步声。

“你是卡尔丹汗国的贵族吗?”我在稳步地的行走中突然停了下来,对着一丝缝隙也没有的天空发问,那一闪一闪的小精灵在不断跳跃着。

“是!但是我不想杀死你们的!你不会死的,我一定要保护你的!”他的情绪有些激动,说出的汉语虽然生疏不畅,意义却再明显不过了。

天边突然划过一道长长的银辉,仿佛将天幕割裂开来,我低下头,紧闭双眸,许下了一个也许永远都不可能会实现的愿望。

“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我还是不得不问这个事情,盯着他的双眼,那里是为难的意味,不过最终我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萧柳依旧按兵不动,卡尔丹汗国国主大怒,一气之下将我擒来,准备以我为要挟。

而最近北国风平浪静,反而不见任何的波澜,这便令西域众人更加的愤怒,他们一行人准备将我带返西域之地,直至萧柳同意出兵,才有转圜商量的余地。

“近来我会比较忙,没有时间常到紫祥阁来,你自己小心一点儿,好好照顾自己。”萧柳突如其来的冷淡与漠然,让我被伤的措手不及。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似乎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话语中的意义所在。

“我还有事儿,先走了!你一会儿别忘了传膳。”萧柳虽然在说着充满了关怀内容的话,可是却丝毫感觉不到其中的温柔。

僵硬的字符散落在空气中,将我打得摇摇晃晃。

未及我开口,他的身影已经飘远了,原本我心中满满的欢喜之情,被这两盆冰凉透顶的水,浇得粉碎,荡然无存。

淡淡的光芒悄悄的从云层间探出头来了,在一点一滴的融化着积雪,世间最纯洁最无瑕的雪片,渐渐的变为一缕一缕的水柱,跌落在地,最终了无痕迹。

有节奏的脚步声响起,一盘盘精致的菜肴被整齐的放置在桌上,在深紫檀色的映衬下,更加的显示出食物的光鲜亮丽。

但是我的视线之中所看之物,却一丝一毫也提不起我的兴致。

缕缕轻烟,伴随着特殊的香气,然而我却始终没有任何动作,烟雾在渐渐消失着,筷著未动,菜肴冷却...

“怎么不还给他呢?”伶儿的声音里有一丝不耐烦,低垂的双眼始终不肯给我一个目光与眼神,微微松开的衣襟,更加显示出整个人的慵懒。

“那是他送给你的玉佩,还是给你比较好。”我几乎没有任何情绪的说了一句,轻轻的摸索着桌上的青色玉佩,栩栩如生的一条飞龙,象征着无尚的权力与荣耀。

这块玉佩的材料质地并非寻常之物,我也是无意之中在伶儿把它遗落在乡间的那一刻,才第一次见到了它。

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涩从心中沁出,是啊,萧柳是送给她的,却没有我的参与。

到底他的心里在想着些什么,我很想知道,却又害怕看清楚一切。

“你知道他在送我玉佩的时候,说了些什么话吗?”伶儿披上了一件深碧色的长裙,坐在了我的旁边,目光深邃的望着我,我突然间竟有些害怕。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避开了她的目光,盯着窗边的雪花发呆。

“其实...他将玉佩交于我的时候到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那天晚上的梦呓却出卖了他...”伶儿越发的绽开了笑颜,可是这却是一株凄艳无比的花朵。

“他说了什么?”我也犹如梦呓一般,像是在发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双眸的倒影之中一点一点闪烁着细碎的烛火之光,那么温暖,那么美好。

“他一直叫着你的名字,还问你为什么不接受他...他知道玉佩就算是给你...你也不会接收的...他当时笑得那么开心,可是你知道他的心里会有多么的凄凉...多么的酸楚吗...”

伶儿说着说着,笑容逐渐变得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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