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时代,定然是有着属于那个时代的特征。每个时代,新旧事物的演替,重来不会改变。
那是很久之前的一个故事了,所以,故事没有结局,有的,只是将破碎拼凑起来的点滴。
我是一个面目狰狞,脾气火爆的青年人。我不畏天地,不畏圣灵。但是.....
有一日,我再次被派上了用场。
目标是个是个老头,只要强迫他同意搬家,就是结束了。这样简单的任务,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还是那样的大爷,瘦的像个火柴棍。我划了划自己的拳头,问道:“您觉得我的我的手骨大,还是您的头骨大?”
老头子吓得哆嗦站起来。抖着向后退了数步,连着他的躺椅都是随他的节奏一般摆动。我想,我大概是有着小说里人物一般的形象,可以通过自己的威势挤压,影响世间万物了。
“我..我..”老头子看着我向他一步步逼近,口齿不清起来。
“回答我的问题!”我带着墨镜,像极了施瓦辛格一般。
“我年轻的时候,手骨也是不小的!”老头子不知道哪来这样的勇气,居然直面我的问题,语言上无视了我话中的威胁意味。
“那你的.......”我扬起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下意识低下头看了看,却是没有袖筒直直地悬挂着,下面原本该有的却是没有。我本想说的话,竟然是不受控制般卡在了喉咙里面。
岂有此理,我是一个莽夫,不该因为这点,就是出现什么问题。我的话,天王老子来了,还是要说。
于是,在调整好了心情之后,我放下自己的手,问道:“大爷,您这是怎么回事?”
“年轻时候,俺刚进城打工,看见一个娃,他在铁路上玩,可危险了。在火车来的时候,我撞开一堆人,推开他,自己就成了这样了,”
“那您这样帮了他,他们的父母是把您当做上宾般对待吧?”
“没有,那娃娃估计是吓着了,直接跑了。这都这么多年了,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啊!”
“那娃娃真不是个东西,我去帮你撕了他!”
“这都多少年了,长相早就是忘了。再说那么年轻的一个娃娃,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葬身车底吧?他那么年轻,不怪他。”
“大爷,相信我,我要是见到他,会给他颜色看的!还有,你记得,那是在哪个地方吗?”
“当然了,是在南关农贸市场隘口那儿。”
“是在几年前的呢?”
“十三年前了,话说那孩子应该是跟你一个年纪了。不过长得比你要慈眉善目得多。”
“是啊,我这样,是挺凶恶的。话说回来了,你这样的棚户区生活,一直很苦吧?”
“还好吧。好歹有个儿子。他妈当初在我出事后就是怨声载道,不久这娃出来,就是跟着别的男人跑了。我不怨他,我的娃和我,都拖累她了。”
“您的孩子?”
“在里屋躺着呢,等了这么久,好不了。”
“我该叫您大叔,是吗?”
“时间不饶人,我老得太快了,没办法。”
“叔叔,根据他们的意思,您需要搬迁,您这样坚持干嘛?”
“小伙子,没办法。这儿多节省。你叔我没出息,挣不了大钱,所以,还得在这儿养着他。”
“不叫哥哥,叫兄弟吧!大叔,换个地方吧。当年那个小畜生一走了之确实是个废物,但是您不要因为他就狮子大开口吧。不然最后可能一无所得。”
“唉,什么大开口,你叔我像是那种泼皮吗?俺妈活着的时候,教过我做人得本分踏实。我也不是想要赖着不走,只是一走,你叔我和你兄弟就只能睡在桥洞下面了。你叔我可以,你那兄弟身体不行啊!”
“叔你搬吧,我还是有着不少钱。”
“我跟你没有太多往来,钱又不是捡的,咋好意思用啊?”
“.......”
我忍不住,转过身去,泪水竟然是不受控制流了下来。
转过身去,我将身后的一切声音都是选择了无视,因为我知道,当年那个忘恩负义的小畜生,就是我。
我的母亲,在我告诉了他自己的冒险经历后,将我在那个假期锁在家里,并且将消息彻底封杀在我的嘴里。
但是,那一抹愧疚,在我叛逆的成长之中,慢慢成为了抹之不去的阴影。
我无所畏惧,除去他,那个挣扎在城市角落里的大叔。
我欠下的,是一生还不尽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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