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寒锋的心里既茫然又惆怅。坐在夜市这小摊上已有三个多小时，一个人喝了五瓶啤酒和一大把烤串，热心的老板娘过来和他搭讪，劝慰他说：“大兄弟，别喝了，再喝就醉了。”寒锋望着年轻貌美的老板娘，一时语塞，一股暖流涌了上来，在这大城市还有人关心自己。
“谢谢！买单。”
“大兄弟，不忙，我看你也醉了”，老板娘看了看手表，“还有二十来分钟就到零点了，我看你也是有故事的人，等会零点过后没什么客人了，我陪你聊聊。你先坐会养养神”。
寒锋站起来，刚走两步，觉得两眼晕花，天旋地转，想来是喝高了，平时就两瓶的量。于是扶着小桌退回原地，重重地跌坐在靠椅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芙蓉王。
微醉的双眼望着嘴里吐出的烟圈，像极了现在的生活，循环旋转，没有涟漪，没有激情。斗然感到有些疲惫，也有些无奈。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有几个摊主已收好摊位回家休息了。一支烟的时间刚过，老板娘跑了过来，坐在他对面凝视着他。
“大兄弟，不介意给我来支烟吧？”
说完，拿过桌上的芙蓉王，抽出一支，在桌上抖了抖，然后熟练的放在嘴边，点上，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一串烟晕儿。
“真舒服。”她斜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说道。
寒锋静静的看着她，感觉这老板娘很利索，够洒脱。
“有什么事呀？大兄弟，一个人喝五瓶。”
“哦，没什么事，你不会懂的。这么晚了，我该回去了。你看下多少钱？”
老板娘没说什么，站起来往冰箱里取出一瓶“青岛”，拿着两只酒杯过来，“还能喝吗？陪我喝一杯”。
酒倒上后，老板娘一饮而尽，又倒一杯，又一饮而尽，再倒一杯，再一饮而尽。连喝三杯后，酒瓶见底了。她又取过来一瓶，“大哥，我自饮三杯了，可以说了吗？”
寒锋想自己再不说，也该识趣，懂些礼数，“大妹子是哪里人？好酒量，够义气”。
“陕西西安的。”她性感的嘴唇边说着话边吐出一串烟圈，左手两手指夹着烟，右手拿着酒瓶往酒杯倒酒。
“一个人吗？”寒锋举起酒杯说道。
“是。”老板娘也拿起酒杯说道。随即两人碰了杯一饮而尽。
“大哥成家了吧？”
“嗯，三个小孩了。”
“因为什么事一个人在这喝闷酒？”
寒锋取出支烟，点上火，猛吸了一口。
“哎，一言难尽。”
老板娘给两个杯子倒上酒后，又吸了口烟。
“你烟瘾挺大呀！”寒锋看着她说。
“嗯，一个人没事，就开始学抽烟，慢慢的就成了习惯，只要一停下来就想吸。”老板娘抚弄着两边亮丽的黑发说道。
“有男朋友吗？”
“没有。以前有，分手两年了。”
“一个人做这个辛苦吗？”
“还行，时间充实。”
“做多久了？利润还好吧？”
“还好，比打工强点，自由。看情况了，人多生意好时一晚上可以赚一千多，平时三四百左右”，老板娘微笑着说，“以前在一家公司做文秘，五千多工资，认识了前男友，交往两年多分了，就离开公司来这摆摊了”。
“为什么分的手？”寒锋顺着她的话说。
“价值观不同。我不喜欢打工，希望有自己的事业，他喜欢安逸的工作和生活。还有两人性格爱好也不一样”，她望着远处绚丽多彩的霓虹灯，“现在一个人虽然累，却有自己的空间和自由，我很满足，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寒锋注视着她俏丽的脸庞，还有那双乌黑圆圆的大眼珠，心里似乎慢慢的找到了答案。
“时间不早了，这两瓶酒算我的，你算下帐，不打扰你了。”寒锋举起最后一杯酒，诚恳的说道。
“好吧。一共是五十二块，你给五十吧。”老板娘点了下烤串的支数后说道。
寒锋付了钱，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往那寂静的街上走去，“老板娘，街上也没什么人了，早点回去吧，注意安全啊”，回头对着正在收拾桌子的老板娘说道。
“大哥，你也路上注意安全，有空常来啊。我姓游，叫我小游吧，叫老板娘不太习惯。”老板娘放下手中的活，微笑着望向他说道。
“好的，小游，谢谢你！”
寒锋指着摊前一块写着“游戏人间烤串”招牌里的手机号说道：“你微信同那号吗？我加你。”
“好的，谢谢大哥，欢迎常来聊聊天。”小游手抚着被秋风吹乱的细发，亭亭玉立的站在那望着寒锋。
寒锋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后，回转身往街的尽头走去。困扰了他半个月的问题此时终于寻找到了答案，放下了，释然了，他抬起头挺起胸，走的很轻松，很从容。
寒锋心里盘算着：明天就回单位把工作辞了，后天就去找店面，不管家里人的极力反对，一个人也要做，跟着自己的想法好好干一次。他看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似乎看到了前方的曙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