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雨转晴天,心亦跟着灿烂起来,向日葵般恣意绽放开来。暖,并不耀眼;明亮,并不闪亮;沉默着,并不等同于绝望。
灰暗的日子也好,天气也罢,人阳光就不怕。黑子和华子是这样一对,互相支撑对方的存在。乡下的田野、屋顶、稻田、山边依稀还有他们留下的身影,童年的记忆随着夕阳渐渐斑驳,离消失不见只剩各自左手臂纹身的距离。
九岁那年,黑子和华子结伴去山里采蘑菇,下雨天的蘑菇长势喜人,为了多采蘑菇华子不顾危险执意爬上了一侧陡峭的山坡,开始还能听到华子空谷传来的喜人数字。渐渐的雨越下越大,华子的声音也消失在空谷尽头。黑子扔下手里的蘑菇筐,发疯的大叫华子的名字。只有一声声的回音,断断续续传来。黑子急眼了,飞奔向华子所在的山坡,雨水和泥水混合着,华子好几次摔倒又爬起来。跌跌撞撞到达距离华子最近的山坡,遍寻不见华子心深深的沉了下去。突然一个转念,华子一定是掉到山坡下面的空地里了。对,拼命的往山下 跑去。雨势渐渐小下来,山底终于抵达。远远望见蘑菇散落一地,筐也找不着了,华子静静的躺在距离蘑菇10米的地方。黑子顾不得周围的一切,背起华子就往村里跑。唯一的赤脚医生在村西头,穿越大半个村子,赤脚医生睡梦中呗惊醒。简单的包扎后,黑子看着躺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华子,内疚不已。
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黑子一直陪伴左右。华子醒来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我们的蘑菇呢,我采了好大好鲜美的蘑菇了。黑子只得应和着答道,在呢拿回家让奶奶煮了好大一锅汤。黑子没说出口的是,你没在大家一口也没舍得品尝,放了两天就倒掉了。此时的华子并未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失忆期。出事之前的记忆,全都记不起了,也无法恢复。想到这里,黑子就难受得恨不得替华子去经历一切。
三个月后,华子身体恢复健康,肢体正常收放自如。和黑子继续形影不离的生活,黑子扮演阻挡来自四面八方的流言和讽刺。日子倒也安生,华子依旧和出事前一样的安逸。黑子终日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隐瞒了要离开的事实。
那一天还是如约而至,黑子和华子16岁那年,踏上各自新的人生轨道。黑子去了城里念高中,华子南下寻梦。离别的忧愁都深埋在心底了,随着远行的车而飘散在空气里。
十年后
远在深圳的华子来上海,和黑子重逢在地铁站里。十年未见,当初的懵懂少年都已成长为常见的都市青年,尤其是黑子,俨然一副都市精英的模样。华子坦然的快步上前,给了黑子一个迟到了十年的拥抱。黑子在上海有了自己的小窝,还有一个准备结婚的未婚妻。这一切美好的不像话,他领着华子到了自己的新家,跟华子说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华子天生嘴笨话少,但是模样讨人喜欢又勤快能吃苦,这些年在深圳得亏真心人拉提。
上海和华子待过的深圳有些不一样,繁华拥挤有着说不出的魅力。在黑子家的那些日子,华子根本闲不住,白天出门逛顺便找工作,晚上 提早回来为黑子两口子准备晚餐。这些年一个人在深圳,华子什么苦都吃过,饿怕过,也累晕过,习得了一身做饭的好本领。黑子和未婚妻对华子的厨艺赞不绝口,这个小窝每天最幸福的时候就是饭桌上的欢声笑语。日子久了,见华子还是没有搬出去的打算,未婚妻急了。私下和黑子抱怨了好几次,黑子也是头大的很。有一回早上,迷糊中华子起来找水喝,听见黑子和未婚妻的争执声,未婚妻一句你到底选他还是选我,说罢哭着冲出门外,华子急忙追了出去。
大冬天,可不能冻着。华子这样想着,赶忙回房子收拾自己的行李。不出一会儿,华子的几件衣服收拾妥当。留下一张纸条,华子离开了黑子的小窝。
黑子和未婚妻回到小窝的时候,看见餐桌上的纸条。厨房里面的饭菜还热着,你们趁热吃。我离开上海了,不要担心我。
黑子很清楚华子的性格,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改变,即使找他回来也还是会离开的。尊重并祝福华子,是黑子现在唯一能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了。
华子离开后,杳无音信。黑子和未婚妻甜蜜的举办了婚礼,还有爱情的结晶。华子在最后的时日里,靠着上海和童年的回忆,一点点的充盈着自己。尽管他那么想见黑子,想和黑子说这辈子和他是兄弟。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们依然要做最亲最好的兄弟。
黑子不知道的是,在上海和黑子一起的那段时光里,是华子这一生最美好最值得珍藏的记忆。那时的他身患重病,生命在倒数,只是想和想念的人一起度过仅剩的余生。
华子也不知道的是,黑子的胖小子取名就叫华华,他想让华子永远陪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