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早上8点52分,阳光透过纱帘打在Ringler的腿毛上,摆在床头柜上的老式机械钟响起,摆锤来回撞击着那两个早已锈迹斑驳的大耳朵。Ringler翻身坐了起来,伸手去把闹钟按停了,接下来的半分钟时间里,他呆呆地看着他的闹钟,那是六年前他老爸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六年了",他喃了一句下了床,穿上拖鞋出了房门。
来到餐厅,桌上摆着一碟炒饭,旁边是一杯牛奶,Ringler喝掉了牛奶,但对于炒饭,他并没有太大兴趣--对他来说那东西太干了。说实在的,他对于这些他老妈出门前为他做的早餐都不太感兴趣。
来到客厅,打开电视,新闻2台,那是他老妈最爱看的台。此时的新闻2台正播送着这样一则新闻:"随着LGBT群体的公开化,许多人开始抱怨:同性恋的公开化导致许多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离婚率不断升高,最终被伤害最深的其实是他们年幼的孩子"......啪!Ringler关掉了电视,喃了一句:"胡扯。"他把头靠在沙发上,过了不久就睡着了。
二
凌晨3点半,Ringler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走了一阵子,他突然想去看看那些树--那些陪伴他度过童年的树。他想起小时候在他家附近有个小公园,有次他打开了家里的煤气灶(天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玩),任由那些危险的气体和空气混合,直到一氧化碳和血红蛋白的化学作用让他感到头晕目眩。他跑出家门,跑着去到那小公园,伸出手抱住那棵小公园里最粗的树,深深地吸了几口他那时候所理解的"氧气",直到他感觉好了许多才放开双手,慢慢地走回了家。
后来过了大概一年,也许是两年的时间,小公园被拆除,所有的树都被砍掉--包括那棵他曾经环抱过的树。他不懂为什么,只是觉得有点愤愤不平。再到后来,那树桩上长出了几个新的枝丫,每个枝丫上又长着几片嫩绿的新叶,他还为此高兴了好几天。又过了不久,枝丫上嫩绿色的树叶刚刚开始由浅变深,原有的公园旁就开始盖起了房子,那些水泥浆毫不留情地溅到那树桩和树叶上,直到有一天,它被水泥浆完全覆盖,直到有一天,它完全死去。每一天,在他上学放学的路上,他都会看见它,一个黑黝黝的沾满水泥的肮脏不堪的树桩,就那样孤独地矗立在离它不远的建筑物的旁边......
他去看望了别的树,小池塘旁的两棵,被砍掉了。他记得其中一棵是他儿时最爱爬的,树上有个粗树干,横着长,有分叉,他喜欢躺在那上面看着天空。许多次当他和小伙伴爬上去的时候,总有一个凶巴巴的老头子跑过来站在树下骂骂咧咧,他听不清楚那老头子在说什么,也不去管,只顾在树上左窜右跳,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听清那老头子在那叫嚷什么--"危险啊!"听清楚后,老头子的形象在他心目中,也似乎变得没那么凶恶了。现在呢?那里只剩下一个中空的枯树桩,旁边长满了杂草,由于正值秋天,那草也枯黄了。旁边的小池塘被围了起来,里面只剩杂草一片。他在想,那池塘之底的鱼儿呢?他们都去哪里了?也许去了更好的地方吧,那他自己呢?是不是也该走了?
三
凌晨4点27分,Ringler走到了那个杂货店,印着"素一的杂货店"的白色招牌还是老样子,而Zoya还是和过去的每个晚上一样,坐在柜台边看书。
"你那破店名什么时候才能改一下?"
"不改"她连头都不抬一下,
"今天看什么书?"
"塞林格的"还是没有抬头,
"切,什么时候打烊?"
Zoya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现在"
离开杂货店的两个人,走到湖边的小草地坐下,松了松筋骨。
Zoya问他:"怎样?今晚想说点什么?"
"什么也不想说。"
"唉",她叹了口气,"那就躺下来看星星吧。"
Ringler也躺了下来,看着有点薄云的天,今晚没有月光,薄云飘走的时候,会有几颗忽明忽暗的星星冒出来。他们两个就那样子躺在那里看着天空,很久很久,谁也没开口说一句话。过往的记忆如快放的电影般不断地在Ringler的脑海中飘过,直到天开始微微亮了起来,Ringler脑海里的画面定格在某一处--他房间里的蒸汽船模......
Ringler转过头看着Zoya,突然噗嗤一声笑了,他问:"能不能帮我炸掉那船?"
她用一种温柔得蛮不讲理的眼神看着Ringler,说:"没事,你可以一直住在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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