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们认为有些人会和我们一起走完一辈子,无关风月,超越血缘。他们的存在会让我们在某一瞬间深深感谢命运,感谢生命里会有这样的人,就像一句话说的:“友谊,是一种甜蜜的责任。”但是《霸王别姬》里也有一句话:“说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很多人在我们的旅途中“出乎意料”地退场了,即使曾经以为天塌地陷,沧海桑田他们也不会离你而去,但现实总比理想来得更猛烈一些。
一周前,活了二十几岁的我踏上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单独旅行,而地点则选在一直向往却没能去的北京。之所以选择北京,一方面是因为它自身的历史厚重感,另一方面是因为最好的两个朋友——W和D都在那里。其实我是一个相对固执的人,对于她们我不太乐意用时下流行的“闺密”来形容,而是坚持用朋友来称呼,只是因为觉得这样更“庄重”一点。有点可笑,但这就是我奇怪的固执。
她们相识于年少,一起走过了懵懂的小学,青涩的初中,激昂的高中和深刻的大学。身边总有人来了又走,对于这种相遇离别,我也从最开始的无措变得淡然,而一直在身边的她们则显得更加弥足珍贵。W 之于我是一个不断在姐姐与妹妹之间转变的朋友,在年龄和人情世故上我比她成熟,但在学业和事业的规划上她却想得比我长远。而我们的父母在性格和处事风格上也很相似,所以我们对于彼此的定位更像家人。D 是一个性格十分鲜明的人,敢爱敢恨,活得肆意。她有很多的异性朋友,而他们对她可以说是言听计从,众星拱月,这种感觉其实是让许多女生都很羡慕的,但真正能hold住的人却很少。对于这两个朋友,我是从心底里感激的,感激她们与我共享喜悦,也共担风雨。
原以为这会是我们的细水流长,但生命给你的意外总会让你措手不及。一周的北京之旅,是我的一场冒险,也是我们的一场离散。这场离散发生在我和D之间,而原因甚至会让人觉得可笑。彼此生活习惯的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一个个细节的问题合并在一起,终于在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时全面爆发。她选择一吐为快,我选择沉默以对,面对她的指责我显得出奇坦然,反倒是W觉得唏嘘。她认为十多年的友谊得之不易,我却说:“散了也好,免得彼此为难。”D看不得我的事事无所谓,而我也会为她的针锋相对所累,如果散场无法避免,那么淡然应之算是我的选择。也许有人说:“既然做朋友十多年,那么为什么不能各退一步,彼此忍让一下,也许就过去了。”是啊,并不是什么无法挽回的深仇大恨,十多年的友情看上去完全抵得过了,但是我们并没有为彼此选择妥协。并不是因为不看重对方,而是因为太过看重,所以希望对方对待自己是特别的,幻想着对方为自己先退一步,但我们又太清楚彼此都是骄傲的人,所以离散也不见得是最坏的结果。
我很喜欢以色列诗人耶胡达·阿米亥的一首诗,叫做《爱与痛苦之歌》: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
我们像一把有用的剪刀
分手后我们重又变成两把利刃
插进世界的肉里
各在各的位置
虽然描写的是爱情,但我觉得用在这里也还说得过去,我们都曾期待永远,却在时光里最终离散。也许真是应了那句话,世间好物不牢靠,彩云易散琉璃脆。这一次,我选择先爱我自己,也希望你能在你的岁月里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