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走了,没来得及跟她说一声再见!
我不喜欢告别,更不懂得如何告别,对于今天,我觉得最好的告别就是怀念吧,能够多一点的记住二嫂的音容笑貌!
那年我六七岁,二嫂跟二哥刚定亲,没过门的时候,按照习俗,二哥带着我,去二嫂家里,我记忆已经很模糊,依稀记得二哥翘腿骑上自行车,我坐在自行车大梁上,二哥飞驰的自行车把我带到六公里外的二嫂家,二嫂排行老十,我只能记得那天是二嫂家摆在院子里的八仙桌,八仙桌上的一盘鲜红的筷子头一样粗的河虾,那时候已经算是绝世美味了,按照老山东的规矩,小孩子是不能上席面的,那天我作为小客(临沂念kei轻声),被请上了桌,也可能是人生第一次吃席面!
二嫂成亲那天,作为婚车的一辆大卡车,二嫂坐在副驾驶,穿着红色的衣服,到了家门口,踩在大椅子上,椅子上有一块跟椅子面一样大的用红色鸳鸯布包着的大炕饼,(山东习俗相当于下马,踩着马凳,炕饼代替年糕,寓意日子越来越好)下来后,害羞得一股脑跑进了堂屋,那时候的她也是村里数得着的美女小媳妇,数得着的勤快,数得着的会过日子!
记得那时候,我已经上小学,学校离南场(村里用来晒粮食的场地,用绿柱压的很平滑,每到收粮食的时候就会有村民在晒粮食,扬场,嗑粮食皮,在村子南面,所以叫南场,学校叫南学)很近,我放学去帮忙收粮食,二哥二嫂跟我一块收晒得小麦,二嫂俏皮的告诉我她要施法术,拿着大竹扫把朝着最后一小堆花生飕去,一小撮掺在小麦里的麦芒就飘走了,我们都笑得很爽朗!
再之后就是,有了两个侄女,在农村两个女孩,难免会被村里人议论,二哥从来也没有对二嫂红过脸,二嫂待人也真诚,没有什么小心眼,总能顾得大局,人品在周围圈子得到了广泛的认可!
那是我在装修房子的时候,我娘接到二哥的电话,说二嫂得病了,一种叫厚皮病的免疫系统疾病,电话里听也不知道什么概念,只知道很严重,我当时就感觉命运真的不公平,幸好二嫂的心态好,家人一直鼓励她,其实我们也看到她肤色以及身体状况的变化,由于长时间吃一些激素自己扛免疫类的药,二嫂的胃肾都有了一些损伤,在以后就是查出来肺部纤维化,中风!虽然这两年我回老家不多,但每次回去我依稀能够的感受到他们状态,情绪,以及内心微妙的变化,农村人得不起病的!
二嫂一生没有享大福,幸好二哥待他好,每次去二哥家总能感受到二哥对二嫂关心的眼神,全家和睦,两个侄女听话懂事,二嫂得到了尘世间不朽的爱情,温暖的亲情,浓浓的真情,夫复何求?这不就是对二嫂灿烂人生的回馈!
愿她在另一个世界安详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