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飘荡醉意,霓虹搀扶微醺,暗黄色的灯光列成两排,向前颤抖着模糊。街上没有人,只有孤独的灰暗的一成不变的马路,在旋转,在飘忽,在摇晃,最后近距离的接触,重重拥抱在马路上。这马路像是早就受够了寂寞的情人,紧紧缚住我,我不能挣脱,挣扎着起身,再摇晃,再拥抱。
都说这是醉酒后的世界,这是个什么新世界?灯光是飘忽不定的灰暗,马路是摇晃着的起伏。就连那轮皎洁的明月,那回家的路都变得漫漫。忽远忽近,忽远忽近。
一只强壮的绳索紧紧抓住我,我想挣脱,但是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是逃离这世界的唯一救命桥梁。我只有紧紧挽住那带有温度的绳索,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走出那恍惚的新世界。可我为什么要离开啊?她只告诉要我躺在这不准动。呵,我没有动是她在动,她在我身上不安的颤抖,她在我身上莫名的哭泣。
别哭呀,我给你拥抱。她站起身,慢慢走向我,她的脸是模糊的,是会逐渐变化的,是我曾经的朋友们,是与我早已形同陌路的朋友啊。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迎过去给予它拥抱。距离越来越近,在它触及我的最后一步,我躲闪了,是熟练的躲闪,她认得,也就消失了。
腹中开始沸腾,沸腾后是撕心裂肺的绞痛。我开始后悔了,后悔遇见了那个魔鬼,后悔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我独自一人挣扎在痛苦的边缘,无人问津。瓶塞被拔起的声音连绵不绝,我忘记了腹中的翻滚,我忘记了刹那前的懊悔。“给我拿来!”酒愈近了,我却扑了个空,眼前突然平静,逐渐安宁。
腹中继续着沸腾,嘴里开始着燃烧。燃烧吧,快燃烧吧。我需要火热的激情,我需要青春的灼烧;我需要久违的冲动,我需要易燃的爆炸。一丝冰凉贴在我的唇间,所有的灼热突然间烟消云散。冰凉转瞬即逝,这个瞬间,我爱上了那丝清凉。我微微抬起头寻找那丝神秘的清凉,近了,近了,感觉更近了。“啪。”除了脸颊火辣的疼痛,我什么都没有得到。
如果有机会对三年前的自己说句话,那我会对那时的我说什么呢?我的面前有两面镜子,一面是现在的我,一面是三年前的我。我注视着,逐渐愤怒,“滚!”杰克丹尼斯,你就是个骗子。我开始懊悔遇见了这个魔鬼,杰克丹尼斯。你太残酷,你是面欺骗的镜子。我应该是衣冠楚楚,文质彬彬在最称心的地方做最称心的事。也许有出入,也绝不会是蓬头垢面,蜷缩在边缘的边缘创新地颓废,新颖地卑微。
平静之后,也感谢那面镜子,我想起了很多事,也忘记了很多事。仿佛外面在下雨,有淅淅沥沥,滴滴答答的雨声。又仿佛外面挂起了狂风,路旁的大树被连根拔起。飞沙走石,隐天蔽日。醉后的世界果然是天真的,我说的话可以被当做酒话不会有人当真。我还可以尽情的思念,泛滥的回忆,因为酒醒后我就不会再记得。偶尔会有片段的残留,用来消遣最好不过。
忽然之间,我被抛在高空中,依靠在只能稍稍停留的平地上。我小心的倚靠着,小心的挣脱着,但是整个世界都在转动,我坠下了,在我极速下坠的瞬间,在我极度挣扎的瞬间我惊醒了。我躺在熟悉的床上,起伏着平静……
杰克丹尼斯的瓶子就倒在地上,手机一直在响,我无暇顾及。我简单整理一下就出门了,脑中继续思索着昨晚,昨晚那捆住我的绳索,也许是谁的双手。昨晚那转瞬即逝的清凉,也许是谁的……
我该怎么办?我记不得昨晚的一切。只有残留的片段,愈想愈迷惘。那晚的事情所有人都选择如约忘记,清晨的阳光正是灿烂,所有人亦如约开始新一天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