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两点十分,丫妈来电话说:“好了,你过来吧!”
正喷漆的我闻言心中暗喜,撂下喷枪,胡乱用稀释剂清洗一番,取下口罩、工作帽,卸下已分不清真实颜色的工作服,将柜子里的干净衣服匆忙套上,扣子还没来得及扣,就甩开大步直奔车间办公室请个临时假,去接丫妈。
哦,原来如此:
七月二号,一直忘我工作的丫头她妈,忽然感觉嗓子疼,胸闷,并伴有点点干咳,无痰。
午后约来大大咧咧的高雷医生,风风火火的输了三小瓶子水,记住了他走时丢下的一句“谨观后效”。
三号依然故我,高雷复又腾云驾雾般来去,行色匆匆。
四号稍作停留,丫妈觉得应该可以了,我就没与高雷电话勾搭,想着他也实在是忙。
晚班回家,见丫妈卧床辗转反侧,面带微红,心神不安。我俯身以手覆其额,手感微热,遂唤醒,询其所感,亦将体温计塞其胳肢窝。丫妈面带浅忧,只言胸闷,微咳,低烧。心里寻思带她去华鑫医院(以下简称华院)求诊,终因窗外风雨声响,丫妈不肯而作罢。
抽身出卧房,入厅堂,寻得开水半杯,以勺稍作搅动,置于丫妈床头柜上静放,待凉即饮。
洗澡,一天的劳顿被细密的水珠彻底征服。浴后沿袭着往常的一贯恶习,半卧榻头,低眉弓腿,手捧智能电子产物,不断地用喷漆结茧的粗食指点点划划:阅百度,阅留言,阅朋友圈……
夜色渐浓,丫妈鼾声亦渐起,我的双眼皮架不住觉的诱惑,开始卿卿我我,于是关窗关灯关机,关掉所有妨碍我进入黄粱梦的通道,闭眼与觉缔结秦晋之好。
夜梦中丫妈还是被咳骚扰,一声接着一声,一阵连着一阵。睡眼惺忪的我稀里糊涂的用热毛巾敷敷她额头,擦擦浑身的不自在。
在淅淅沥沥的风雨声里,在呼呼作响的转扇声里,在忽远忽近的犬吠声里,朦朦胧胧的我携着朦朦胧胧的梦,迎接黎明的如期而至。
一夜的挣扎抵不过半夜的咳嗽考验,七点半,丫妈被我在风雨中送进了华院。
那个五十多岁的华院内科徐医生,以不紧不慢四平八稳的脚步挑战着我的急不可耐,一幅影视演员梁天般的八字眉,生动地例行着行业规矩:望闻问切。
陪着丫妈去透视,去抽血,去做心电图,逐步完成那个八字眉医生指定的一系列检查程序,诚惶诚恐中结果出来了,是急性下呼吸道感染,急性支气管炎,要住院。
然后一口气陪她进了四楼的六号病床住下来,方才停歇下喘口气。
五号输水七瓶,丫头陪着;六号输水五瓶,丫头陪着;七号继续七瓶,还是丫头陪着。三天的华院治疗让丫妈感觉恢复不错,于是就指示我找主治医师开出院手续。
八字眉医生满脸不悦,警告说怕复发,怕二进宫,怕人再次受罪等等等等。
但他终究敌不过丫妈的伶牙俐齿,只好悻悻挥笔,悻悻致电四楼护士站,安排结账出院!
为了庆贺,我瞅空拿着手机拍了几张丫妈输水时的照片,冒着被她呵斥的风险附在文章后面。
呵斥就呵斥吧,大不了就是那句老话:“看看你那像什么样子,整个一文不文土不土的傻子样!”。
呵呵,管他呢,健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