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三年，你油腻了吗

最近有喜欢去夜场潇洒的哥们儿告诉我，某某练歌房新来的小妹是00后，我当时吓了一跳，几乎是脱口而出:“啥？00后？那不犯法吗！”

结果是直接被哥们儿怼了回来，“犯法？犯嘛法啊！00后都20了知道嘛儿啊！你以为介还是童工？”我这才恍然大悟般连连点头“哦，是啊！都2019年了！最早的一批90后都马上要迈入30岁大关了。”

“90后？”哥们儿有点不屑的说道：“现在很多场子的妈妈桑都是90后了，我以前一相好不干了，前几天约，说介是最后一次，下个月就回家相亲结婚生孩子去了。”

他的话让我吓了一大跳，相亲结婚生孩子整个过程似乎如行云流水般，让我不禁有些恍惚，不过后来想想身边确实有几个哥们是在短短一年里完成了相亲结婚生孩子的人生大计。

23岁从校园出来，短短三年的时间，不少哥们儿都完成了从校园人到社会人的转变，前些日子同学聚会，大家脸上都油光瓦亮的，似乎混的都不错，男人们大多梳着职场背头，头上能看到厚厚的一层油，而女人们因为妆太厚，不少人偷偷拿出吸油纸在脸上小心翼翼的按着，这一切让我不禁回忆起大学时光。

1.油腻的人也不是生来如此，他们也有过很清爽的曾经

我这哥们儿刚上大学的时候人长得壮且憨，我们都叫他小胖儿，和很多三流学校一样，刚刚入学的我们，也就是菜鸟,自然也会被老鸟（学长）们“指点一番”。

那时候宿舍里正站着两个学长，看样子应该是哥俩儿，黑且瘦，一直向我们推销他们的漱口杯毛巾等日用品，但说白了就是强买强卖。

因为已经来了两拨人了，我们实在是不堪其扰了，就委婉的拒绝了，但这时其中一个马上脸就下来了，冲着我们说：“怎么兄弟，不懂路儿啊！”

并没有人回答他的话，空气里只有电扇一圈一圈走着的声音，我在犹豫是否要应话，这时小胖回来了，他们看到人高马大的小胖没说什么就走了。

（PS：后来在我们的回忆中，这哥俩的身高和形象竟高大了许多，堪比水浒传里面的张横张顺俩兄弟。）

之后得有一个礼拜吧，小胖都没怎么出门，我们去上课的时候，他就在宿舍里拉着窗帘围着被窝看爱情动作片，对了，直到现在他也是一个刷剧狂人，尤爱抗日剧，边看边念叨蒋介石就是个老糊涂蛋，他对那个时代有着无限的向往，想着以他的头脑和武力砍小鬼子那还不跟切菜似的，他常说错生了年代，生在那个年代他就是大英雄。毕业之后我和他合租了一阵的房子，发现一般说完这些慷慨激昂的话之后，他就会从厕所抽几张纸藏在手心里，然后去屋里刷硬盘里的日剧，我一直不明白小胖到底更爱抗日剧还是日剧，或许一半一半吧。

扯远了，有人会问这样下去不会被教导主任请去喝茶吗？当然不会，因为我们有我们帮他轮流喊：到！

一年的时光很快就过去，尤其是在那种日复一日没什么变化的生活中。

第二年我们也成了“老鸟”，刚开学那阵宿舍一哥们儿提议，要不咱们也去卖卖东西，顺道教育教育新人，大家哈哈一笑，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等有人问起小胖的意见时，大家都没有说话，他已经成了我们宿舍的舍长，这一年里因为他的块头，我们过的很滋润，什么扫雪，拔草，搬书的活儿都没有人敢往我们身上放的。苦的只是周边宿舍的同僚，因为活儿还是那些活儿，少了一个宿舍的人干，均在他们身上的工作量就大了。其实最开始我们并没有那种想法，只不过有一次搬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活儿，没有叫我们，辅导员是个瘦弱的大三学长，之前来我们宿舍做统计的时候，被没戴眼镜的小胖撞了个四仰八叉，不过当知道他是辅导员的时候，小胖明显笑的有些尴尬，看了眼我们，一带而过的说了句：“不好意思啊！”不知是出乎意料，还是意料之中的那个斯文瘦弱的辅导员没有说什么。

让人奇怪的是并没有做什么，我们宿舍却成了学校的知名宿舍，慢慢的宿舍里最矮小的哥们儿也找到对象了，是会计二班的班花，还是班花主动接触的他，刚开始的我们觉得有些不解，后来宿舍里另外两个其貌不扬的哥们也成功脱单了，而且对方都不错，最后必须是自然而然的享受这样的生活。

又是一年过去，小胖成了学校里的头号倒儿爷，连贴吧里都在刷来我们学校先要过两关，一是统一床上的五件套，每套人民币498，二就是过他这一关。

这一年里小胖和校外的“大哥们”联系的很勤，学会了抽烟喝大酒，留起了背头，染起一撮黄毛，自然的球场上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以前回宿舍看到他是一身臭汗，要是夏天身上的热气感觉在冒烟一样，现在是未闻其人先闻其香味，浓重的发蜡散出来的味道似乎在强奸你的鼻孔，小胖渐渐的融入了他那个社会，大家对他更羡慕的紧了，只要一提起他，无不边羡慕边摇头的说：“比不了，比不了，这还没毕业呢，毕了业这样的人了不得！”

可能也是这几年来小胖一直都在努力的进步，努力的融入社会，所以在感情上他都是一片空白，每当我们在操场上小声议论某个没见过的妹子跑步一颤一颤的时候，小胖都会露出一脸不屑的表情。

“你丫的不会是gay吧。”身材最小的琪琪突然一脸惊苦的表情说道。这个表情绝了，真是又惊又苦，看他两条眉毛皱在一起，嘴张成了一个“o”字，我们顿时一片沉默，一瞬间大脑都在疯狂的运转，是哈，他俩还真像是一攻一受，最后自行脑补了很多让自己胃里翻江倒海的画面。

小胖听完站起来给了琪琪一胖拳，随即说：“周五晚上下课都别走，我请大伙儿吃饭，让你们看看老子的女人。”言罢头也不回的走了，独留下风中凌乱的我们。

周五晚上，我们在门口那家经常打牙祭的小饭馆见到了小胖的“女人”。真是很漂亮，当时的网红还是芙蓉姐姐凤姐那样的，真要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标准的网红脸了，尖下巴，大眼睛，长发，身材也很好，看的出来她是化了妆的，而且是经常化妆的那种，漂亮是漂亮但总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后来看多了才明白，是少了一丝真实。

小胖看见她，有些紧张，毛手毛脚的帮她去搬凳子，显示自己的绅士风度，这顿饭大家表面上吃的都很愉快，小胖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大哥风范，对我们说话加了很多的控制，当然这并不重要，我们也给足了小胖面子。

她吃的不多，吃相也很好，双手一直都没有碰到桌子。

在回去的路上，我们问了很多问题，无非就是围绕上没上垒之类的，对于这些话题，男性在多熟的女性面前都不会提起，这些话题属于男人们在黑暗小空间里讨论的话题，比如宿舍。

不过小胖的这段感情并没有持续太常的时间。因为没多久就有人发现一个开切诺基的大叔把她接走了，走了也就没再回来过，消失在了我们的世界中。

2.但油腻不过也只是瞬间的事儿

三年后，小胖终于也买了车，是一辆二手的，他是我们当中最后一个买车的，刚开始工作时大家都买了入门的“买菜车”，只有小胖没有，等小胖提车回来时，我看到他带着墨镜在黑色的大切里笑得灿如莲花。

这一幕除了让我想到当年小丽（小胖短暂的女朋友）被一个开切诺基的大叔泡走了，还有更早的，我们玩lol,小胖第一次被蛮王打爆，结果转天立马买了个蛮子的情景。

有了这辆车，加上他这么多年的资历，小胖终于混成了胖哥，不知道在未来的某天他会不会混成胖爷，但我却还是喜欢那个唱歌跑调，笑起来憨憨的小胖儿，可能就是因为他比我们都壮吧，当一个纯真的小胖子被我们硬生生的捧成了大哥，他强壮的肉体让我们感觉这是一个胆子很大的人，可直到现在他依旧恐高，不敢一个人看鬼片，可能熟人多了胆子也就大了吧。不止是他，我们也是，或多或少的都比以前要更适应这个社会了，我胖了，也开始发汗了，这汗让我很虚，而小胖呢？不是，是胖哥他的汗成了油，整个人油光瓦亮的，幸运的是即便如此身上也不会有那种浓重的汗味儿了。

就在上个月，小胖结婚的前一个礼拜我才知道他之前说的相好的就是小丽，在一次喝酒的时候告诉我的，他俩是在半年前遇到的，那次是小胖刚提了车去练歌房happy……

我有些沉默了，他的眼眶有些红，但马上打了个哈哈继续说道：“你知道吗？那婊子在床上就是个尤物！呸都是装的，当年连让老子亲都不让……”

等他发泄完，我傻傻的问了句：“那你就让她这么走了？”

他左边的嘴角一斜，哼道：“那怎么着？你真让我娶她？都那个岁数了。”

或许小胖也只是想弥补下青春的遗憾吧，毕竟在那个时候，包括小胖在内的我们几个人在小丽的眼里都只是弟弟。从小胖断断续续的酒话里我才知道小丽比我们大三岁，别看小丽打扮的很时髦，她家是西南山村的，拿了三年的国家贫困生补助，毕业之后光吃住都贵了很多加上还这笔钱就快把她压垮了。（后面这半句话都是我想象的，但应该也不差多少）

那是小胖的自尊心第一次被打击的这么惨，他一直以为自己很社会，但那只是在同龄人的视角里，在尝到圆滑世故的好处之后，更是第一次发现在嫌恶的下层社会里自己还不够油腻。

这就如同被祝福的生命，从他刚刚成长的那一刻起，就被冠以谁拳头大就是老大，熟人多了最牛X，刚认识的能喝酒的叫声哥们，一起嫖过就是亲兄弟了，这样的成长初体验被认可了。

于是乎便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鉴于我们在大学时看的一部影片，其实连名字都忘了，但情节却记得大概是一个男人快结婚了，好兄弟陪他玩了一个礼拜，作为单身最后的疯狂，我们在小胖结婚前也聚到一起“疯狂”了一把，然后是婚礼，新娘子长得很普通，不过用小胖的话讲就是老实，也是他们本地的，知根知底，对他娘好，能生娃。看到他的成就，让我有些嫉妒，不过假如时光倒流，当年他没有在那个关键时刻回宿舍，而是我站出来挡住了学长们，那情形会怎样，在敲下这些字的瞬间，我的嫉妒却又瞬间变成了惶恐里夹着一份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