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可,医生一枚,时薪:100。
雪白的大褂,盘起的长发,帆布鞋。走起来显得特别干净、清爽,整个走廊的酒精分子都被她带得活跃起来。
“陛下,您来上班了!”跟她打招呼的是和她一个办公室的家伙,她是这么叫他的,但是更多的时候是叫成同性恋。
“别贫,”多可放下包,边打卡边说,“最近上班很勤啊你,你是要死啊。。”他们是计时上班的,工资按上钟多少算,一般人不会那么拼,医院也不缺实习医生。
“我老婆有了。。”家伙如是说。
“噢。。她不是在出差咩?那得让她回来啊。”多可说。
“让她回来了啊,出差了三个多月。。”家伙边鼓捣电脑边说。
“嘿!嘿!出差了三个多月?!”多可激动的问他。
家伙眼也没抬,“是啊。。”
多可再想了想,数学不好,还是放弃了。
一会后,进来个中年人,多可招呼他坐下,刷了一下他的医疗卡,挂号费加未预约流水手续费总共是一元钱整。他说最近有点偏头痛,一阵一阵的。多可扫了他的视网膜,量了他的血压,问他是不是经常失眠,中年人说是。
“先生,您听我的,每天睡觉前,喝杯热牛奶,不要去想国家大事,不要去想股市,抛掉烦恼,就可以了,另外,花点时间锻炼锻炼。您的身体机制没有问题,不需要药物。”
“谢谢。”
“不用,应该的。您慢走。”
接着进来的是一对母子。“您好,医生。”“您好,小朋友,你好。”“姐姐好。”
“叫她阿姨。”家伙的补刀。
孩子感冒了,多可询问了一下情况,然后从电脑上搜出了孩子的用药记录,以及感染类型记录。多可告诉那位妈妈,她不建议使用药物,感冒类型在可自愈范围,药吃得越多,自愈力会越差。
“如果需要它短时间好?”多可接着问。
“不需要。”
“可以的。我告诉您一个方法,孩子睡觉前,用热毛巾擦他的耳墩,上下四十下。”
“谢谢您。”“不客气,应该的。”
那位妈妈接着说:“我们以前,一感冒就吃药一感冒就吃药。。”
多可说:“药这种东西,我们当然是希望越少越好,医院可不是用来卖药的。”
过后,家伙好奇地问多可,“嘿,你哪学来的擦耳墩治感冒?”
多可不理他。那得从雨说起,她自己想。
刚在医院工作那会,上班的各种繁琐动摇着她的意志,她时常问自己,是否真的热爱这个职业。刚好那时又天天下雨,整个人都萎着,突然有那么一刻,她想,去拉萨吧,去看看太阳,还有那很蓝很蓝的天。
家伙有辆摩托,于是向他开口。“我要去拉萨,把你那摩托借给我。”
“你疯了?!”家伙眼珠子瞪出来,“再说,你又不会骑!”
“不可以学吗!别废话了,有损坏我照赔。”
“不是赔不赔的事。。也赔不了啊,我的摩托可是我的情人,不是随便就能买得到的。”
“不借是吧,那我走路去,我拿半年假,你休想拿假了!”多可发狠招。
“你。。油钱算谁的?”家伙问了个他关心的事。
“本来是想对半摊的,现在我开心,油钱算我自己的,呵呵。。”多可笑出声来。
一辆雅马哈YZF-R1限量版,两百公斤的大家伙。
多可带个背包就上路了。刚开始的时候,对路边的东西都感觉新鲜嘛,她还自认为骑得挺快,电动车打喇叭超她。第一天愣是没出市,因为开始的时候就走反方向了。
第一晚在一家小酒店下榻的,九点就睡着了,袜子和内衣挂在空调下呼呼吹。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那么早就睡着了,都没有玩手机的欲望。第二天早早起,早餐吃完就出发了。
黑亮黑亮的头盔,黑亮黑亮的重机车,在路上成了一道风景,让人忍不住诧异,好好的一个姑娘这是闹哪样。有人说旅行是因为在一个地方呆腻了,倒不如说,给自己一个整理的机会,然后换种心态去腻。
看玉龙雪山日出那天,多可五点就起床了,她感觉特别舒坦,好久没这么早起床了,有点小凉的空气,她坐在石头上抱着腿蜷缩起来。等日出是件愉快的事,毕竟,它总会来的。还有点黑的空间里出现个高高的身影。
“哟,”那人凑过去看清楚了多可,“日出?”
“日出。”多可瞧也没瞧他。
他准备坐下来,又起身问:“可以在这儿坐吗?”多可点点头。
“这里看不到日出。”那人点上一根烟。
“噢?”多可扭头看他,一张干净的脸,一袭黑色防风服,一双大靴子。
“不过,你可以看到更够力的景象。”他冲多可一笑,然后问她要不要烟,多可拿了一根。
“恕我多言,”他顿了顿,“不管你喜不喜欢浪这个字,我想我们都是那种人,浪是一种态度。”
多可没出声,俩人便没了话语。到了大概六点的时候,玉龙雪山开始清晰起来,起初只是白色的,风把山巅的雪吹得很高,慢慢的,山巅的光变得橘黄,把吹起的雪照亮,感觉那里的风是带着颜色的。多可抬起鼻子轻轻呼吸,风是甜的,像是里面带着金黄色的雪粒。整个雪山被映得像一座金像后,太阳还是没出现。多可惊叹不已,甚至没有敢拿出手机拍照,怕错过那最美的变化。
“还等日出吗?”那人问多可。
“不等了不等了。”
“你是去拉萨吧,我也是。”
两人一前一后离个百米骑行。接近傍晚的时候,电闪雷鸣,两人冒着大雨找到了一家旅店。
“老板,两间房。”那人拿出身份证递给老板。
“一间吧。”多可叫住正想收两间房钱的老板。拿着钥匙就上楼了,留那人愣在那半天。
多可还真就给他了。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她骑着摩托自己走了。
到拉萨的时候,多可患上严重的感冒,又是下雨。一位奶奶好心借宿给她,在她睡觉前给她用热水擦了耳墩。多可望着奶奶简单的家,有点儿难受。
她围着白色的围巾走在拉萨大街小巷,不繁华,是她想象的样子。
太阳不温不热照在她脸上,还有特别蓝的天,一直蔓延到很远很远。多可想,回去吧。
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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