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临街、敞开式的入口,便进入到老舅家所在的小区。
这个老旧居民区内,有好大一片房屋,基本上都是五层高的楼房。在我的印象中,老舅一直就住在这个小区,算来至少也有四十年了。
曾几何时,这里被传说将会面临拆迁。那时候,老舅着实很是兴奋了一阵子,见面唠嗑的首要话题就是拆迁。然而后来,随着那位擅长棚户区及老人旧小区改造的市领导一下那个台,拆迁的事也远走高飞不知所终了。
老舅家原来住的楼,就位于小区的边角,一走进小区的入口,扭头就可以看见那栋楼。
望着那个熟悉的单元门口,我不禁停住了脚步,脑海中又浮现出那破损不堪的窄窄的楼梯,以及楼道里面到处堆积的杂物。
我想,如果不是因为年龄大了爬不动五楼,老舅很可能依然还住在这里。
老舅跟这个共和国同龄,十八岁便当兵去了吉林。在部队里他干得不错,当了卫生员,后来又被送去学习培训,并提了干,成为一名军医。
八十年代,老舅转业回到了家乡,依然在医疗系统当一名医生,直至退休。
还记得我小的时候,老舅每次探亲回乡,都要到我家里看看。望着他头上戴的的确良军帽、五角星,以及身上穿的明亮耀眼的草绿色军装,我的内心充满了羡慕与敬仰。
大学毕业后,几乎每一个春节,我都是在家乡度过的。因此,差不多每一年,我都能到老舅家去串门儿。
老舅家里给人印象最深的,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客厅里占据半拉地面以及满窗台的绿植;另一个,则是老舅妈那张滔滔不绝的嘴。
老舅妈是经人介绍跟老舅认识的,当时,她是我们当地一个青年点里的知青,还是文艺宣传队的骨干。那时候的老舅妈,有着白里透红的俊俏脸庞和细高挑儿的健美腰身,落落大方,超尘脱俗,一看就是大城市出来的姑娘。
回想着从前的往事,不觉便来到了老舅家的新房子楼下。
这栋住宅楼与老舅家原来的那栋相距不远,中间只隔了两栋楼。
老舅的新家位于二层,此前我曾经来过两次,熟门熟路。
开门迎接的正是老舅。看上去,他与从前没有什么大的差别,精神状态不错,只是感觉消瘦了一些,显得有些憔悴。
老舅妈还是那么健谈,一见面就问长问短,嘴巴就像一挺机关枪。
坐下一唠嗑,从老家妈的“机关枪”里,我得知了这对老两口儿的一些近况,心里不免感觉有些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