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的厉害了,一大早我就到小镇的卫生室挂水了。这么冷的天,卫生室里已经有不少孩子在挂水了,哭闹声,咳嗽声不绝于耳。百无聊赖中,我打开手机,刷朋友圈。
就在我为同事晒的亲手包的彩色水饺点赞时,一个小脑袋凑了过来,我刚要抬头,小脑袋立刻就缩了回去。一个小女孩,约莫5岁,一头稀疏的短发,已爬上了邻边的输液椅,闪动着大眼睛笑嘻嘻的看着我。大约是偷看了我手机的缘故,她带着些许的怯意却又理直气壮地说:“我妈妈也有大手机”。 我不禁莞尔,故装惊讶地说:“噢,你妈妈真厉害!”她听了,立刻咧嘴笑了,又赶忙告诉我:“我妈妈过年就从北京回来了,还给我买漂亮的帽子。”她伸出小手在头上比划着那个漂亮的帽子。“是吗?那真是太棒了!”我笑着说。
这时,一个苍老而又无奈的声音传来:“别调皮,老老实实坐着”。我循声望去,一个大约六七十岁,满脸皱纹的黝黑的老人站在配药室的窗边正望向小女孩。“那是你爷爷吗?”我问她。“嗯!”她说:“我也是挂水的。你看,我这个手上有两个针眼。”她捋着袖子,伸出小小的左手给我看,“哎呦,真的,都青了!”。她一脸骄傲,像是得到了很大的奖励。“扎针一点都不疼,你看他们都疼哭了”她用手指着周围那些正在哭闹的小孩说。“你就不能老实一会!”爷爷对不懂事的孙女老是打扰我这个陌生人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轻声地呵斥她。药水配好了,他走过来,坐在孙女对面的椅子上。护士大姐似乎已经和她熟悉了,笑着问她:“你真是个小大人,认识人家是谁啊,跟人聊着这么热乎?”“唉,这孩子,搁家一天到晚就讲不清了,你说她哪来那么多的话啊,俺可给愁死了!”爷爷叹着气说,似乎在解嘲。小女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自顾自地说:“看我,扎针一点都不喊疼吧?”“嗯,你太勇敢了!”我和护士大姐笑着说。“我妈妈生的小弟就不勇敢,我坐着挂,他睡在那里挂,还哭。”她指着特别为婴幼童准备的平台大声地说,顿了一下,又补充道:“爸爸和小弟也在北京。”
我一时语塞。孩子的父母可能在北京打工,或许只能带一个小的孩子在身边,这个大的女儿就留在家,让年迈的父母带。这对孩子来说有点残忍,说 “残忍”也许重了点,可孩子还那么小,正是在妈妈怀里撒娇的时候啊!小女孩那渴望而又骄傲的话语,与年龄不相称的勇敢和成熟,都让人心疼!我不想去揣测小女孩的父母丢下她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无奈、狠心、重男轻女,抑或兼而有之?在农村“留守儿童”依然是个常常被提起并让人心痛的群体。没有父母陪伴的成长永远是一种“伤害”,会在孩子的人生中打下无法弥补的“烙印”。
“大怪兽又出现了”小女孩看着动画片,大声地告诉我。“是的,大怪兽真坏啊!”我附和道。“猪猪侠能打倒大怪兽,可厉害了!”她用一只手在胸前做了一个击拳的动作。“你就迷上看动画片了”“你和奶奶就喜欢看唱戏!”祖孙俩互不相让。我笑了。爷爷轻咳一声说:“别乱动,要是鼓了还得重扎!”“我就喜欢打针!”“这孩子,天天吵着要来挂水,可喜欢挂水了。”爷爷挠了挠头,一脸无奈地说。竟然有孩子喜欢挂水?周围的大人都笑了。莫名的悲哀涌来,我确信在父母身边呵护下成长的孩子断然不会喜欢挂水的,更不会在扎针时表现出如此不正常的平静。这种喜欢让人感到酸楚。我已为人母,很庆幸在这小镇有着一份稳定的工作,不用为了生计去背井离乡。女儿已经十岁了,她在我所给予的,满满的爱里快乐地成长。她不用去期待过年时才有的母爱,更不会喜欢上扎针。
和这祖孙俩告别后,我想起了一首名叫《母亲节》童诗:“我不喜欢这个日子,真的,每逢这个日子,老师就要我们画妈妈:每逢这个日子,弟弟就画我的脸,再画上妈妈穿过的衣服,弟弟说,这就是妈妈;我不喜欢这个日子,真的,每逢这个日子,我就更想念,睡在荒野中的妈妈。”感人至深,读来,令人潸然泪下!小女孩终究是幸运的,有个在北京的妈妈,还能见到妈妈,哪怕一年中只有几天。
电影《小公主》中小女孩莎拉说:“我是公主,每个女孩都是公主。即使她们住在破旧狭窄的阁楼里,即使她们衣衫褴褛,即使她们不漂亮,不聪明,不再年轻。她们仍然是公主,我们都是……”小公主们,愿你们被这世界温柔相待,永远戴着骄傲的王冠!
有一种骄傲叫:我妈妈过年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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