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上海宝贝之家”,是看到《优家画报》上一对西班牙夫妇的访谈。这对夫妇说,在他们小时候父母就会带他们去儿童中心陪伴那些生病的孩子,所以当他们来到上海之后也希望把这个传统延续下去。于是他们开始在“宝贝之家”当起志愿者,照顾那些来上海治病的孤儿们,必要的时候也会让他们住在自己家里。相处久了彼此就像亲人一样,最后他们收养了住在他们家近一年的两个孩子。
面对外界,他们总说,不是他们付出,他们才是收获的人。两个孩子带给他们很多欢乐。是他们的信仰告诉他们要帮助别人,爱别人。他们做着父母曾经做的事情,也希望孩子们长大愿意帮助别人。这是一种生命的教育,你想孩子成为什么样的人,你就要自己做给孩子看。
这对夫妇的故事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于是我从“宝贝之家”的网站上做了些了解,看到他们长期招募不同工种的志愿者,就邮件联系了对方。
新年的第一个工作日,我迫不及待地来到“宝贝之家”,上海儿童医学中心的招待所二楼。刚上楼梯,一位保洁阿姨就热情地跟我打招呼,并带我去见负责人张小姐。张小姐跟我介绍了“宝贝之家”的情况,这里是由几个白领妈妈在2008年创立的公益组织,主要为贫困地区的患病孤儿提供手术及前后的护理和补充协助。前几年都是她们自己带头定期拿出部分工资、发动身边的亲朋好友,并通过网络聚集社会爱心力量来运行这个草根机构。由于资金有限,每年仅能救助10多个孩子。直到2012年,他们得到一汽奥迪和爱佑慈善基金会的帮助,使他们有能力帮助越来越多的孩子,现在每年都能救助230多名的患病孤儿,帮他们完成手术,重获新生。截止到2015年底,她们总共救助了850多名患儿。交谈中让我惊讶的是用于孩子们疾病治疗的开支巨大,来到小家的孩子都需要做手术治疗,有些甚至是生命垂危,需要做3-4次手术,前后跨度1-2年。根据他们以往的经验,每个孩子平均需要花费5-6万的治疗费用。宝贝之家尽量把爱心人士的善款用做孩子们的治疗疾病,而平时需要的奶粉尿布等物资和其他行政开支,都需要想办法另外筹集。
这个小小的宝贝之家,她们自称为“小家”。为了我更好地了解小家,张小姐带我到活动室观看了宣传片。配乐是李宇春的《和你一样》,用在这里最恰当不过了 。屏幕上出现一张张孩子们的照片以及她们的疾病情况。那些是我看不懂的疾病名称,但我知道都不是轻的病症。我想象着这些小小的生命承受着也许很多成人都难以忍受的痛苦,但从她们的脸上看到的分明是坚强的笑容。她们是不幸又是幸运的。我看到有几个孩子被国外的父母收养,与新的父母在一起非常快乐。我默默地相信着,无论她们身在何处,她们都会用坚强乐观的精神书写着自己别样的人生,也会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但也有个别的因为错过了治疗时机,小家只能为她提高活着时的生活质量,却无力帮她延续生命。这个时候这些日夜照顾着她们的阿姨们、小家的工作人员们一定是悲痛的,但她们却不能在孩子面前表现出来。这也是张小姐跟我和其他志愿者强调的:“请不要用怜悯的眼光看这些孩子,虽然他们没有亲生爸爸妈妈的爱,但他们在小家收到很多爸爸妈妈的爱。我们希望传达给孩子们更多的是积极乐观和感恩的生活态度。只要平常心去对待她们就好。这也是对她们的保护和尊重。”
我提出想去看看那些孩子,张小姐委婉拒绝了,楼上是孩子们的生活休息区,大部分是刚接受过手术的孩子,还比较虚弱,为了保障他们的健康和休息,不接受探访 。只有比较健康的孩子能到楼下活动室玩耍。为了我能初步了解孩子们生活环境,张小姐带我到监控室。我看到一个个小房间里住着4-5个小朋友,阿姨们正在给他们喂饭、换尿布或者陪着他们玩耍,旁边有个折叠床是晚上阿姨陪伴孩子的。这些经验丰富的阿姨24小时照顾着小宝贝们,我忍不住感叹:“这些阿姨好辛苦,我自己只是照顾一个孩子就觉得不轻松。她们要照顾2个,甚至会在上午一个阿姨照顾4-5个孩子。” 后来我得知这些阿姨的工资远远低于市场价格。 张小姐说,“这些阿姨的工资都是从我们筹得的善款里提取,我们也很希望对阿姨更好。但是真的很有限,我们必须把孩子治病放在第一位。阿姨们做事仔细耐心,曾遇到高薪聘请她们去家里带孩子,她们都不愿意离开这里。她们真的很有爱心。” 这些阿姨,是我在小家遇到的另一群带给我感动的人。同时也让我反思:这些阿姨尚且如此,我们这些衣食无忧的年轻人是不是应该做的更多呢?
走出小家,我跟张小姐说,我希望以后每周都来这里看下孩子们,也尽可能和你们一起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许我不能一直在这里帮忙,但我可以写下更多关于孩子们的故事、你们的故事,让更多人来关注。也许我的文笔不是最好的,但我有颗最真诚的心。我想,这是我作为一名80后读书人的力所能及。
今天又翻看关于那对收养了孤儿的外国夫妇的采访,想到那个关于生命教育的谈话。如果你问我,做这些事情有想获得什么吗?我想这对夫妇已经帮我回答了。“你想孩子成为什么样的人,你就要自己做给孩子看。” 这也是我作为一位年轻妈妈能给孩子的最好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