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陌路,为何撕扯不放手

      和老妈在家里整理老照片的时候,发现了很多母亲那个年代亲朋好友的一些照片,有些还是黑白的,非常有年代感。在众多照片中,有一个女孩的照片格外引人注意。秀雅绝俗,透露出一股轻灵之气,美目流盼、肌肤娇嫩、桃腮带笑、明眸皓齿,非常美的一个女孩子。我问母亲“这是谁啊”?母亲告诉我,“你三姨啊”。惊得我下巴差点掉下来,这怎么能是三姨年轻时候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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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三姨眼神中流露出来的都是市侩之气,虽然浑身珠光宝气,但也掩盖不住散发出来的庸俗气场,而且说话尖酸刻薄,如果谁倒霉触犯到了她,她会如泼妇骂街般让你下不来台。为什么岁月会把那么美好的女孩子变成如今这样的家庭怨妇呢?

      我母亲这姐六个只有我三姨书念的好,在90年代考上了大学,这在那个年代老家的小县城还是很轰动的,在大家的道贺声中,三姨离开了生活18年的家乡来到了杭州,开始了自己崭新的生活,这张照片就是那个时候照的,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那个年代的天之骄子们意气风发,芳华正茂,少男少女们更是纯情的连话都很少私下说。按照正常的剧本发展,三姨在毕业的时候会回到家乡市里坐办公室,前途一片光明,这也是外公对三姨的期望。但爱情来临时总是悄无声息,丘比特的箭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射过来。一位文质彬彬的小伙子在三姨大三的时候出现在了她的生活里。他们结缘虽属偶然,实则必然,文艺青年的气息不论在哪个年代都是一样的。一次学校组织跨年晚会,要求各个系出代表贡献一个节目,多才多艺的三姨很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她是女子独唱,演唱的是当年风靡全国的《橄榄树》,而给他伴奏的就是现在的三姨夫。两个气息相投的年轻人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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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三姨夫的条件很不好,通过自己的刻苦努力硬是从偏僻的贵州大山深处走了出来。每年向学校申请助学金的名单中一定会有他的身影,虽然省吃俭用,但经常食不果腹。三姨为了让他吃饱饭,经常把自己的一份饭给他留着,而且经常背着家里多要些生活费。两个人相处了两年,虽有磕绊,但总归甜甜蜜蜜。到了毕业季,不可避免的面临劳燕分飞,三姨家里的态度很明确,要求她毕业后一定回到本市,已经给她安排好了工作,在公汽上班,回来按部就班的生活就好。三姨夫最终拗不过三姨,也是因为爱情,最终跟着三姨来到了我们这里,并结了婚,婚后两人租住在一间很小的房子里。当然了,最初姥爷当时是反对他们结婚的,毕竟门不当,户不对,怕三姨跟着吃苦,但看在三姨夫积极进取、有上进心的份上就默许了。

最开始的时候,三姨夫在报社工作了两年,后来随着表姐的出生,家里的开销有些入不敷出了。看着身边的同事一个个辞职下海经商,三姨夫有些坐不住了。而且随着国企改制,三姨在公汽的工作也被提前买断了,三姨夫一个人的收入更加显得单薄了,于是在1998年,三姨夫成为数万下海经商的中的一员。从最开始到南方进随声听、录音机、磁带等小电器回来摆地摊来卖,到去山东沿海批发海鲜回来卖给酒楼,总之是什么挣钱三姨夫就干什么。慢慢地,三姨一家的收入增加了,生活水平也上来了。在2000年的时候,我们国家的房地产平地一声雷,迅速狂热起来。面对这个商机,三姨夫自然不可能错过,毅然决然投入到了房地产的浪潮中。这个时候的三姨夫,已经没有了在校园里的青涩稚嫩,满脸写着利益二字。他把老家的远房亲戚都叫了过来,自己当起了包工头,利用自己做生意这几年的人脉,挣得了房地产大潮中的第一桶金。随后,三姨夫加入了炒房团,雪球越滚越大,家里的房子越住越大,身体也越来越胖。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这些年的打拼,使三姨一家的生活进入有钱人的行列。事情发展的太快,这些年的社会变化让人们应接不暇,人心难免浮躁,尤其是三姨夫这种饱尝过艰难生活的“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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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姨家房子住的很大,可以安装中央空调,里面装修纯美式风格,彰显着富贵生活,就是缺少烟火气,时间长了觉得压抑。三姨夫更多的时候是不回家的,即使回到了家,两个人也是分屋睡。这些年,三姨早已不出去工作了,过起了养尊处优的生活,日常生活就是打麻将、遛狗、疯狂买东西,当年那个楚楚动人的女子已经不见了,胖胖的手指带满了戒指。

面对三姨两人的表面夫妻关系,家里人都是知道的,但谁也不说破,家庭聚会上大家都谈笑风生,一片太平。后来母亲告诉我,即使两个人已经形同陌路,但是由于处在一个圈子里,为了面子,根本不可能走上离婚这条路。2013年电影《致青春》上映时,我从学校回家处理一些事情,到家的晚上,三姨夫在我家,他最喜欢和父亲聊天,临走的时候说请我明天看电影,就是《致青春》。电影散场的时候,三姨夫呆呆的望着大屏幕,叱咤风云的精明形象荡然无存,表现出来的是对往昔的无限回忆,那段无忧岁月可能是我们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晚上在三姨夫家,他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我才发现脱下伪装的三姨夫见识非常渊博、也很风趣。这时候如果我离开也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事实的真相了,喝多了的三姨夫拿出来尘封已久的大学时期的珍贵材料,有善本书籍、有绝版的邮票、火车票,这时候我发现了羊皮纸颜色的一张纸,里面是一个叫韩林写的保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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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还得从三姨夫在报社有一次去深圳出差说起,那时候往返深圳坐火车得四天四夜。当时叫韩林的是三姨的初中同学,父母都是国家干部,属于书香门第,家里条件很好。小时候的三姨和韩林关系很好,大家一直以为青梅竹马的两个人最终会在一起。但是上了大学认识了三姨夫后,渐渐与韩林断了联系。再见面已是物是人非,三姨已成人妇,韩林仍是一个人。当时三姨家的条件不是很好,贫贱夫妻百事哀,两人经常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才有了后来三姨夫下海经商的事情。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当时的三姨夫的启动金是哪里来的,大家都以为是三姨夫家东拼西凑借来的。直到那个晚上我才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保证书内容如下:本人韩林保证以后不再与XX见面(三姨名字),所生的孩子以后绝不见面,为弥补对这个家庭的损失,自愿赔偿5万元整。XXX(三姨夫名字)以后不再追究这件事,自愿将孩子抚养长大。一式两份,双方摁手印为证。

      当时三姨想买当时流行的衣服,但手头拮据,一天又因为钱的事两人大吵了一架,三姨趁三姨夫去深圳出差时期一时冲动去找了韩林,后来怀孕了。得知这个消息,全家都非常高兴,但三姨夫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劲,等孩子出生后,偷偷剪了孩子一绺头发到医院做了化验,才得知孩子不是自己的,才有了后来的保证书事件。

      爱情到头来还是败给了现实,对与错没办法评判,一个因为虚荣犯下了错误,一个因为社会的真实,向金钱妥协了。也许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在签下保证书的那天起就已经不复存在了。大家心里认为肯定是三姨夫有钱学坏了,才导致夫妻二人没了感情,形同陌路。误会就误会吧,有时候事情宁可被别人误会,也不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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