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5-30 11:30
数百年前。
芨芨草密匝匝地一株挨着一株,野兔在其间跳来跳去。远处的山,不高,山脊是灰黄的曲线,不知是尘还是雾,萦绕在其间。没有人家,也没有鸡鸣狗吠,除了凌厉的风声,剩下的就是一片死寂。
马车辚辚而来,马蹄惊起了兔子,它们仓皇地望地望一眼,四下里逃了。是一群寂寞、疲惫的兵士,他们身上的铠甲早已磨穿,手里的长矛也早已钝了,他们远在中原的家人也只是梦中模糊的身影了。
他们受命,在这里夯土为城,在城中间,筑起了自己干打垒的兵营。
战事并未曾发生,烽火台上未见狼烟的痕迹。粮草数月未到,他们未见到回撤的命令,他们被朝廷遗忘。除了在草棵间追逐野兔,他们已懒得再去操练,铠甲太重,他们换上了布衣。有人悄悄将兵甲打造成了犁锄,在城外开垦出了一块又一块的农田。
风沙倏乎吹过。他们消散在时间的河流中,只留下了一败破败的土城---永泰龟城。
只是现在,城门早已腐朽,城门洞子透明地开着,并且还有几处缺口也可以趋车自由进入。
城里的住着的也许是他们的后代,也许不是。但确定的是,他们的身份人不再是兵士,是一群朴实得有点木讷的村民。他们的视野被城墙圈住,看不到外面的世界,那一条长长的公路如风筝线一样,牵着一座180多公里以外的一座城市,但对他们来说,那是一个梦里遥远的世界。
他们的生活在土城里及在城外几亩薄田里。
只是,一座甘肃省文物保护单位的牌匾,让他们有点惶恐又有点骄傲,再不敢去城墙上掏挖猪圈,不敢在城墙上取土。但他们不知道,这破败的城究竟能给他们带来什么。他们只是照常地生活。
只是我们的到来,让我们和他们,彼此成了对方眼中的风景。
几百年了,风还是那么凄厉,荒原望不到边,城墙上看到不城市的尽头。游走于其间,顿感自己的渺小,在风中作想:真应该把那些在城市中长大,没看过星光的人们,全约到这里来,让他们在粗砺的城中粗砺的荒原中在粗砺的人面前,和我一样,学会向自然和历史谦逊。
行走在古城墙上,虽然我有我自己的脚步,但却 踩不出自己的脚印--风沙会将一切吹走,时间会将所有掩盖。
城头堡前回首望天,会忘了自己是谁
透过城门,在城墙顶上拼力一跃,可惜高度不够
小学是城内最坚固最完整的建筑,风沙中,读书声在不间断地回荡
三进三出的小学校,是中国典型的对称结构,圆形的里门画出满月般的蓝天。
学生很少,1--6年级也就20多名,这是一间空教室,但在外面,我依旧朝圣一般安静。